虽已觉察到太子妃从高处头来的灼灼目光,梅蕊却故作迟钝,仍旧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太子妃的目光也只是在梅蕊身上短暂停留,而后便缓缓收回:“梅妹妹,虽婉宁跟平宁都是孩子,孩子之间争抢东西吵吵闹闹再寻常不过。往后你还是多训诫侍奉婉宁的乳母跟侍女,看顾好婉宁。”
“妾会的。”梅蕊柔声应着。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那瞧自己新得的护甲的李秋水冷不丁插了一句:“梅姐姐太好性儿了,那些奴才才瞧着主子好欺负,不好生当差。”
谁都听的出李秋水并非是在夸梅蕊好修养,而是讽她懦弱。
梅蕊目光淡然的从李秋水身上掠过,不紧不慢的回击:“没几天就要立夏了,该换上更加轻薄的裙衫了,李妹妹的肚子若不好好收一收容易被外人猜测妹妹喜事将近的。”
许婵娟扑哧一声笑了,赶忙守住笑,敛容正色道:“梅姐姐快别同李姐姐开这样的玩笑,殿下多久没留宿莫语轩了。”
李秋水纵然不是多聪明,但她也听的出梅蕊是在讽刺她又肥了,许婵娟紧跟着讽她被太子冷落多时。
每次李秋水祸从口出,可她偏偏就是不长记性。
宋嘉佑去莫语轩的次数越来越少,两位小郡主养在颖心堂,他多半都是去那里看两个女儿。
偶尔宋嘉佑也会吩咐云珠带两个小郡主去崇德殿。
二郎宋景循虽指定孙氏,白氏为他的养母,但二郎仍旧住在颖心堂,由云珠代为照料,教养。
多咱等二郎稍大一些,不适合跟两个姐姐一同吃住了再另行安排。
失去母亲后的二郎见父亲的机会反而比之前更多了。
少了苏沁,刘瑞英这两个野心藏不住的女人,东宫里安静了不少,每次朝太子妃请安的时候若李秋水别作死瞎蹦跶,多按都无事发生,风平浪静。
待请安结束,众妾离开锦华阁,太子妃一边由白露,白薇服侍着更衣,一边感叹:“昔年李秋水何等风光啊,殿下将这绣娘出身的奴才捧在掌心。几年光景啊,李秋水已经成昨日黄花。”
微微叹了口气后,太子妃的嘴角挂了些许讥诮:“男人的宠爱就如镜花水月,根本靠不住的。我到要看看胡佩瑶人老珠黄后,她还有没有这个底气在我面前跋扈,挑衅。”
胡佩瑶担心女儿脸上的抓伤可能留疤,显然她是杞人忧天了,没几天的功夫小郡主脸上的抓痕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皇后的寿诞清如期而至。
温皇后的寿宴不大操大办,有资格入宫贺寿的也就是有一定地位的皇亲国戚而已,事先并未传出东宫两位小郡主会借皇后的寿诞日办周岁礼。
梅蕊亲自给小疏影穿上新做的衣裳,而后将一件赤金镂空祥云图样的璎珞挂在了小丫头的脖子上。
“疏影,这璎珞是你三舅舅亲自给你打的,你跟哥哥一人一个。”梅蕊语声低地的同女儿轻语。
数日前木霄汉再次来到开封城,他是给外甥跟外甥女送周岁礼的。
木霄汉将去年凤鸣山上的兄弟们劫掠的贪官污吏的车上的金器给熔了,然后重新炼成金块儿后打造了一对璎珞。
木霄汉虽文韬武略方面不及已经战死沙场的两位兄长,但他也有自己的长处,他会打铁,铸造兵器,也会打造各类器具。
小疏影自然不能完全听到母亲此刻同她说的话,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眨动,浓密纤纤的眼睫忽闪忽闪的,仿佛蝴蝶的翅膀。
“娘子,奴婢服侍您更衣,梳妆。”海棠捧着一个托盘走到梅蕊面前,托盘里放着梅蕊待会儿入宫的穿戴。
梅蕊伸出纤纤素手抚摸着那一袭橙红的衣裙,喃喃自语:“何年何月我才有资格穿着一身大红出现在宾客面前,我穿红状很好看。”
海棠跟茉莉不知该怎么安抚自家娘子,她们也只是默默为主子更换衣裳,梳洗打扮。
同为妾室的胡佩瑶同样没有资格穿正红,她偏偏选了一件石榴裙,颜色接近太子妃所穿的宫装,就连胡佩瑶佩戴的珍珠冠也只比太子妃的略微矮了那么一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