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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开局:召唤锦衣卫 > 第三百一十三章 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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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寅时刚过,夜色尚未完全褪去,皇城轮廓在熹微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

宫门次第开启,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们早已等候在午门外,依品级序列,手持玉笏,神色肃然。

朝服的锦缎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却掩不住百官眉宇间的凝重。尽管昨日才经历了帝后大婚的普天同庆,红绸彩缎的痕迹尚未完全褪去,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喜庆的余温,但此刻,无人敢有丝毫懈怠。

国事为重,这四个字如警钟般在每个人心头回响。尤其是那些消息灵通、嗅觉敏锐的重臣,早已从昨日宫廷的细微变化、同僚间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平静表面下涌动的暗流,心知今日朝会,必有大事发生。

钟鼓声悠悠传来,庄严肃穆。百官整肃衣冠,垂首敛目,沿着御道,缓缓步入巍峨的太和殿。

太和殿内,金砖墁地,蟠龙金柱高耸,御座高踞于丹陛之上,俯瞰众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陛下驾到——”内侍监小福子尖细悠长的唱喏声打破沉寂。

李景炎身着玄黑十二章纹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冕旒垂落,遮挡部分面容,更添深邃莫测之感。他在御座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匍匐的臣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在殿中回荡,震得梁柱似乎都在微微作响,百官伏在地上,额头几乎触及金砖,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众卿平身。”李景炎的声音不高。

“谢陛下!”文武百官起身,分列两班,文官在左,武将在右,皆垂手侍立,目光平视前方,不敢有丝毫旁骛。

常规的礼仪程序过后,鸿胪寺卿出班,他手持笏板,躬身奏道:“陛下,漠南使团自上月抵京,蒙陛下隆恩款待,已达成盟约。今使团将于今日午后正式离京北上,返程归国。臣已备妥已用印的正式国书与物资兑换细则文书,请陛下用印放行。”

说罢,他示意舟壁之下的太监的呈上文书。

两名小小太监手捧托盘,托盘上覆盖着明黄色的绸缎,缓步上前,将文书呈至御案前。李景炎略一翻阅,目光在文书上快速扫过,确认无误后,便淡淡道:“准。令沿途州府,依约提供便利,不得延误。兵部、户部协同办理,确保物资清点交接无误。”

“臣遵旨!”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立刻出列,躬身领命,声音洪亮。

这时,一名御史台的官员出班,他身材瘦削,面容清癯,手持玉笏,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漠南使团虽为求援而来,然其部族近年来亦时有扰边之举,边境百姓深受其苦。今我朝助其以粮草军械,臣忧心此举乃养虎为患!若其恢复元气后,不念我朝恩情,复又南侵,届时边境再起烽烟,百姓流离失所,该当如何?臣恳请陛下三思,或应另加制约条款,以防不测!”

此言一出,部分文臣微微颔首,显然心中也有此顾虑。他们向来主张以和为贵,对于扶持曾经的边患,自然多了几分谨慎。

李景炎尚未开口,镇北侯已大步出列,他身材魁梧,久居北境,身上带着一股沙场的悍气,声若洪钟:

“陛下!臣以为不然!漠南王庭如今内忧外患,克烈部与叛军方是其心腹大患!其若能得我朝援助,稳住局势,乃至击退强敌,必对我朝感恩戴德,短期内绝无力也无心南顾!此乃以夷制夷之上策!若此时因噎废食,斤斤计较于细微末节,延误战机,致使漠南彻底崩乱,则克烈部坐大,其野心勃勃,届时我大燕北境将直面兵锋,永无宁日!孰轻孰重,还请陛下明鉴!”

“镇北侯所言极是!”成安候也出列附和,他虽不如镇北侯那般刚猛,却也语气坚定:“眼下北境大局,在于遏制克烈部及其背后之南楚、西蜀势力!助漠南即是自助!至于日后之事,我大燕兵强马壮,陛下圣文神武,莫非还怕一个元气大伤的漠南不成?届时自有应对之法!”

武将队列中多数人纷纷点头称是,他们常年戍守边疆,深知克烈部的威胁,对于镇北侯的看法深表赞同。文臣队列中则略有骚动,交头接耳者有之,眉头紧锁者亦有之,显然仍有不同意见。

李景炎抬手,轻轻一压,动作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殿内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上的那位天子身上。

“镇北侯、成安候老成谋国,所言切中要害。”他肯定了主战派的意见,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随即,他目光转向那名言官,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制约条款,国书之中已有体现。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兵部、户部、鸿胪寺即刻办理,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相关大臣齐声应道,声音中再无犹豫。那名言官见状,知道此事已定,也只能躬身退下,神色间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了之际,李景炎却再次开口,声音沉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漠南之事虽急,然北境之患,根在克烈,亦在海路。”

他目光扫过群臣,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西蜀宇文家,罔顾盟约,以巨舰海船,自海路源源不断输送粮草兵甲于克烈叛部,其行可诛!若不断其海路,则北境烽火难熄,漠南即便得我援助,亦恐难持久。”

话题陡然转向西蜀与海路,让许多不明就里的大臣心头一凛,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们虽知西蜀与大燕素有摩擦,却没想到西蜀竟在暗中支持克烈部,这无疑是公然挑衅。

兵部尚书面色凝重地出列,他执掌兵部,深知水师现状,沉声道:“陛下圣明。然西蜀水师虽非顶尖,但其东南沿海港口众多,星罗棋布,航线复杂,利于隐蔽。宇文家船队又常有伪装,或扮作商船,或改头换面,难以辨识。其私兵战力亦不容小觑,常年在海上活动,熟悉水战。我朝水师主力多在三川南边防范南楚,若要北上远征,恐力有未逮,且一旦开战,极易引发与西蜀之全面冲突,届时腹背受敌,局势堪忧……”

“爱卿所虑,朕已知之。”李景炎打断他,语气中却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朕已有安排。水师力量整合与调动之事,朕已委派专人负责。西蜀方面,朕要的不是全面开战,而是精准打击,断其一指,胜过伤其十指!”

他并未明言“专人”是谁,但话语中的笃定让深知皇帝手段的几位重臣心中了然,陛下必然已有隐秘后手,或许又是一支精锐的水师力量,或许是一个周密的计划。

“陛下运筹帷幄,臣等佩服!”几位知情的勋贵重臣齐声道,他们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语气中充满了信任。

李景炎微微颔首,目光变得愈发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人的皮肉,直抵内心:“然,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对外需强硬,对内需整肃。北境、西线战事将起,朕不希望看到任何内耗与掣肘!”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凛冽的寒意,如寒风刮过殿内,让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传朕旨意:即日起,北方边城各地关卡严加盘查,凡有可疑人等,一律细究,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北方各地藩王、勋臣、督抚,务必恪尽职守,安抚地方,确保后方安稳,同时整军备武,随时听候调遣!非常时期,若有阳奉阴违、懈怠军机、甚或通敌叛国者——”

他顿了顿,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全场,从每一个大臣的脸上一一掠过,那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一字一句道:“无论其身份如何,官居何位,一经查实,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朕,绝不姑息!”

森然的杀意伴随着帝王的威严瞬间席卷整个大殿,让所有臣工背后皆是一寒,仿佛坠入冰窖一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天子那双冰冷的眼眸。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臣等遵旨!必将恪尽职守,效忠陛下,万死不辞!”百官齐声应诺,声音比之前更加响亮,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战栗,在空旷的大殿中久久回荡。

——————

宗正寺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朝服映衬下更显苍老,他手中的玉笏随着躬身的动作微微颤动,声音里带着老臣特有的沙哑:

“陛下,大婚礼成,四海同庆。今有安王、端王、晋王三位宗室亲王,上表恳请陛下恩准,返回各自封地。三位王爷奏称,离藩日久,心系封地子民,且京中虽好,终非久居之所,愿早日归藩,为陛下镇守地方,宣示皇恩。”

话音落地的瞬间,仿佛有一片无形的云翳飘过殿中。武将们按在腰间玉带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甲叶相碰发出细碎的轻响。

文臣们则垂下眼帘,指尖在朝笏上轻轻摩挲,心思早已在腹内转了百十个圈。谁都清楚,皇帝削藩在即,南方三王留京这三月,说是“朝觐”“贺新君”,实则是先帝与今上为攥紧皇权布下的棋子。如今新帝根基渐稳,大婚的喜庆还未散尽,这请求便递了上来,时机掐得这般精准,背后的盘算怎会简单?

“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

一声朗喝打破沉寂,监察御史周远大步出列,青黑色的官袍在一众朝服中格外醒目。他面容清癯,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直视御座时毫无惧色:

“安王、端王、晋王三位王爷,德高望重,留居京师,既可时常聆听陛下教诲,感受天恩浩荡,亦可为宗室表率,彰显陛下善待亲族之心!此乃朝廷之福,宗室之幸!”

他顿了顿,袍袖一甩,语气陡然转厉:

“反之,南方三王封地皆处富庶之地,毗邻南楚,位置紧要。去年冬月,南楚细作在临江府纵火焚烧粮仓,上月初三,梧州关隘又擒获携带密信的可疑之人,边境摩擦从未断绝,局势本就未靖。若三位王爷此时归藩,万一……万一被奸人蛊惑,或心生异志,凭其封地之兵甲、粮仓之储备,恐非国家之福!臣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暂留三位王爷于京师,待南方局势彻底明朗,再议归藩不迟!”

这番话像一块巨石投入静水,顿时激起千层浪。吏部尚书率先颔首,他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御史大夫所言极是!藩王归国,干系重大,前永平年间的旧事犹在眼前,不可不慎!”

几位身着绯红官袍的重臣也纷纷附和,殿内弥漫起一股凝重的气息。

“陛下,臣以为不然!”

礼部一官员李默涵缓步出列,他虽已年过花甲,身形却依旧挺拔:“周御史忧心国事,其情可嘉,然所言未免有因噎废食之嫌,更恐寒了宗室之心,令天下藩王不安!”

他转向周明远,目光坦荡:“三王皆为至亲血脉。安王在封地兴修水利,百姓至今感念;端王镇守南疆时,曾亲率亲兵击退蛮夷;晋王,其封地吏治清明,亦是有目共睹。多年来,三位王爷安守本分,从未有逾越之举。”

李默涵转回头,深深躬身:“如今陛下大婚,朝廷喜庆,王爷们思归封地,既是念及子民,亦是遵循祖制。若仅因莫须有之猜忌,便长久扣留亲王于京师,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恐怕会说朝廷容不下自家人,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所言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出列:“陛下初登大宝,正该彰显仁德,安抚四方。允准三位王爷归藩,既能显陛下胸襟,又能让他们更好地为陛下牧民,这才是稳固社稷的长久之计啊!”

朝堂之上,两派争执渐起。主张留王的一方,引经据典,历数藩王作乱的前车之鉴,言辞间满是对江山稳固的忧虑;主张放归的一方,则强调宗亲血脉、祖制礼仪,句句不离安抚人心、彰显仁德的重要性。争论声越来越高,甚至有年轻官员面红耳赤,险些失了朝仪。

龙椅上,李景炎始终沉默着。十二旒冕旒垂下,遮住了他的神情,只有偶尔透过玉珠缝隙,能瞥见他沉静的眼眸。

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不快,却像敲在每个大臣的心上。

有识的大臣心里清楚,南方三王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三王在封地经营数十年,其麾下将领多是生死相随的旧部,他们此时请归,或许是试探,或许是京中暗流让他们不安,更或许,皇帝削藩在即,南方那些蠢蠢欲动的其他势力,也已经等不及了。

放,无异于放虎归山。南楚虎视眈眈,红莲教余孽未清,若三王与这些势力勾结,南方半壁江山恐将动摇。不放,则显得自己气量狭小,难容宗亲,万一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大乱四起,亦是麻烦。更何况,天下藩王都在看着,处置稍有不慎,便会寒了所有人的心。

争论声渐渐小了下去,百官都意识到,该做决断的时刻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上,等待着年轻帝王的圣裁。

李景炎缓缓抬起头,目光透过冕旒,平静地扫过殿内群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安王、端王、晋王,乃朕之皇叔,国之至亲,镇守地方,素有贤名。”

一句话,先定了基调。主张放归的大臣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李默涵悄悄松了口气。

“其心系封地,奏请归藩,乃人伦常情,亦是为国分忧之举,朕心甚慰。”

周远眉头紧锁,正要出列再谏,却听李景炎话锋微转:“然则,御史所虑,亦非全然无据。南方局势,确与往年不同。南楚宵小之辈,屡生事端,不可不防。”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故而,朕意已决。准安王、端王、晋王归藩。”

殿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主张放归的大臣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皇帝的话,显然还没说完。

“然,”李景炎的声音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三位皇叔离京前,朕当亲自于宫中设宴饯行,以示天家亲厚,亦有国事相托。归途之上,着兵部选派精锐驿卒沿途护送,确保王爷们一路平安。抵达封地后,望三位皇叔善抚百姓,勤修政事,严守边防,勿负朕望。”

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群臣,缓缓补充道:“此外,朕将于近日选派巡按御史,代朕巡狩南方各州,察访民情,整饬吏治。届时,还需三位皇叔多多协助,以便御史行事。”

旨意一下,满朝皆惊。

恩威并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没让主张放归的大臣觉得失了颜面,又堵住了反对派的悠悠之口,更重要的是……

片刻的寂静后,“陛下圣明!”的呼声震彻大殿,无论是真心钦佩还是迫于威严,百官皆躬身行礼,无人再敢有异议。

退朝的钟声响起,文武百官依次退出太和殿。阳光洒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却驱不散初冬的寒意。大臣们三三两两走着,声议论着刚才的朝议,神色复杂。有人惊叹于新帝的手腕,有人担忧南方的局势,还有人在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变动。

消息很快传到了安王、端王、晋王在京的府邸。

安王府内,檀香袅袅。安王正临窗练字,听到内侍宣读的旨意,只是淡淡抬了抬手,让管家接过圣旨。

他放下狼毫,看着纸上“海纳百川”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陛下有心了。”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寻常事。

端王府里,气氛却有些凝重。端王刚听完旨意,便重重将手中的茶碗顿在桌上,茶水溅出,打湿了桌面。“他倒是会算计!”

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明着是放我们回去,暗地里却处处设防,真当我是砧板上的鱼肉不成?”

而晋王府的书房内,晋王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他面色凝重,眼神变幻不定,时而停下脚步,望着墙上挂着的南方舆图,时而又眉头紧锁,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他才低声自语:“这一步棋,到底是福是祸?”

归藩的路是准了,但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坦途,还是更深的漩涡,谁也说不准。

南楚安插在三王身边的暗子,见了三王的态度,皆是心中一凛,成了。

皇宫深处,景和殿的高台上,李景炎凭栏而立。他望着南方的方向,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层层云雾,看到那片广袤土地上的暗流涌动。

春风拂过,吹动他的龙袍下摆,猎猎作响。他轻声呢喃,声音被风吹散:“南方……该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