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卫雪随褚玄林入殿。
落座后,她目光落在许诗婉身上,与之相视一笑。
不多时,皇帝也入席。
众人起身为其祝寿,宴会正式开始。
乐师与舞女鱼贯而入,表演助兴。
皇帝略微浑浊但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过殿内众人,显露出欣慰之意。
只是筵席进行到一半,他便有些体力不支,先行离开,让褚玄林主持大局。
许诗婉望着侍女方才端上来的雪香酒,不由想起上次宫宴的情景,眼神一黯。
“婉儿不喝吗?”秦离见她盯着桌上的酒发呆,轻声问道。
许诗婉回神,扯了扯嘴角,“不太想喝。”
秦离眸光微转,明白了她的顾虑。
他大掌握了她的手,安抚道:“喝吧,这回有我在,不会有事。”
迟疑片刻,许诗婉点头,小声道:“好。”
秦离唇角轻扬,拿起酒壶为她斟了杯酒。
许诗婉执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实话说,这酒的确不错,隐隐有梅花的香气,又有雪的沁人。
刚入喉时清凉,后来便是温热,只觉五脏六腑都十分熨帖。
秦离为许诗婉夹了鸡丝和青笋,语气中带了些担忧,“我见你今日都没怎么动筷,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么?”
许诗婉将他夹的菜吃了,方笑着摇头道:“菜很好,只是我不大饿,你不必忧心。”
其实还有个原因,那便是她心里莫名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但没什么依据,便不好同秦离讲,省得扫兴。
许诗婉说完,自面前的干果盘中抓了一把瓜子,剥了起来。
秦离见了,也没再多问。
他不动声色打量四周,见人们都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便伸手揽了许诗婉的腰,往怀里一带。
许诗婉倏然贴至秦离身侧,还未来得及反应,脸颊上便传来冰凉但柔软的触感。
她身体一僵,忙退开了些,快速扫了眼四周,确认没有人发现方松了口气。
而后,她剜了他一眼,低声斥道:“宫宴之上,你也敢胡来。”
秦离眼中带笑,声音蛊惑,“心痒,没忍住……”
许诗婉轻叹口气,“别闹了,被人看到多不好,要闹回去闹。”
闻言,秦离眼睛一亮,“真的?”
许诗婉点头,“真的。”
她知道秦离总是喜欢触碰她,跟有瘾似的。
若是现在拒绝,他肯定还要想法子纠缠,那便先拿出根骨头引着,让他当下老实再说。
后面秦离果然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
许诗婉将一把瓜子剥完,尽数放到面前的白玉小牒中,推到秦离面前,道:“吃吧。”
秦离正在饮酒,低头看到面前一小堆饱满晶莹的瓜子仁,心里有股暖流在缓缓流淌。
他原本以为许诗婉是要自己吃,不成想竟是给他的。
“婉儿,你真好。”他感动地开口。
许诗婉拿出手帕擦了手,冲他浅浅一笑。
徐喻之望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只觉心里发苦。
曾几何时,许诗婉也曾如此温柔细致地对他。
可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拥着她,吻着她,享受着她的温暖。
痛到极致,连呼吸时心脏都能被扯出密密麻麻的疼。
褚玄璋看他一眼,从面前的果盘中拿起一颗橘子递过去。
“吃不吃?”
徐喻之见了一怔,恭敬道:“多谢殿下,但属下不饿,您还是自己吃吧。”
褚玄璋没勉强,动手开始剥橘子,期间眼神一直停留在许诗婉身上,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
殿内地龙烧得旺,尽管许诗婉将狐皮大氅脱了,还是感觉又闷又热。
加上方才水果吃得多,想如厕。
她决定趁此机会出去透透气。
“秦离,我想去更衣。”许诗婉突然开口。
秦离想也没想道:“我陪你。”
“这……不好吧,男女有别。”
一旁给的玉清宁听到两人的话,对许诗婉道:“我可以陪你去。”
秦离果断拒绝,“不必,我去。”
他一定要时刻待在许诗婉身边,绝不会让上次宫宴上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我在外面守着你就好了,走吧。”
见秦离坚持,许诗婉只得妥协。
她向玉清宁道了谢,便拉着秦离离开。
出了大殿,秦离将狐皮大氅披至许诗婉身上,温声道:“小心着凉。”
“好。”
离净房还有一段路程时,许诗婉停下脚步。
“你便在此处等我,莫要近前,否则冒犯到旁的女眷就不好了。”
秦离点头,“好,我等你。”
乖巧的模样看着许诗婉心窝处一软,在他脸颊上捏了下,方不急不徐地离开。
从净房中出来时,她碰到了柳清寒。
她站在不远处的小路旁,似是在等人。
许诗婉心下烦躁,怎么又是她,阴魂不散的。
她原本打算打个招呼就走,可柳清寒倏然叫住她,眼神有几分幽暗。
“姐姐为什么要躲着我?”
许诗婉觉得她明知故问,但想了想,还是道:“柳姑娘,我以为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
我心悦秦离,不会把他拱手相让。
而对于一个觊觎我夫君的女子,我并不想与之有过多的交集。
所以,我不想看见你。
看见你,便会心烦。”
许诗婉说完,从她面前离开。
然而这句话却不知触了柳清寒哪片逆鳞,她眼中寒芒乍现,猛地握了许诗婉手腕,将人往前一拽。
许诗婉没防备,差点扑到她怀里。
待稳了脚步,她胸腔里腾地升起一股怒火。
“你有病吗?”她抬头,厉声质问。
柳清寒眼中却划过一抹痛色,声音低沉嘶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许诗婉不禁茫然,这人是在干什么?
这眼神,这语气,这话,怎么都这么奇怪。
像是……
唉,她真是疯了,想到哪里去了。
定了定神,许诗婉如实答道:“是,你说心悦秦离,为了得到他,总是明里暗里地给使绊子,给我找不痛快,我不该讨厌你吗?
柳清寒,我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闻言,柳清寒手上倏然收力,痛得许诗婉蹙起眉头。
这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