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因为他该死。”
闻言，卫雪眸色陡然一厉，“那你便给他偿命。”
说完，她握紧手中剑冲了上去。
红梅紧随其后。
慧智大师飞身后撤，躲避攻击，与二人缠斗。
数招过后，红梅便被打倒在地。
卫雪没想到这人的武功竟如此厉害，望着已然昏迷的红梅，她怒上心头，自袖中暗袋抽出十几枚银针，用力甩了出去。
银芒破空，疾如流星，直逼面门而来。
慧智大师眸光一凝，侧身躲开。
他面上浮起几分疑惑，这卫雪的招式为何有些熟悉，不像卫洵，倒像是……
尚未及细想，便闻到股异香。
借着吹来的微风，卫雪自腰间拿出一药包撒了过去。
即便慧智大师及时躲开，还是吸了少许入肺，登时便有几分头晕眼花。
幸而他内力浑厚，稍运功便可压制毒性。
慧智大师抬眸看向卫雪，目露欣赏，“你这丫头倒是有两下子，不愧是他的女儿。”
后面他凝神屏息，专心应敌，不敢大意。
卫雪虽天资聪颖，武力超群，然到底太过年轻，不敌慧智大师十数载积累下来的功力，渐渐落于下乘。
趁她体力不支之际，慧智大师朝她急急拍出一掌。
卫雪正欲抬手格挡，一道紫色身影忽而飞至她身前，替她挡下这一击。
她愣了下，方看清面前之人是许诗婉。
担心她受伤，卫雪急声道：“婉儿，此事与你无关，莫要插手，速速离开。”
望着面前尚未出鞘的逝水，慧智大师不由一怔。
“婉儿？你怎么……”他收回手，满脸错愕。
许诗婉没想到她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卫雪要杀的人果然是慧智大师，秦离的师父。
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她与慧智大师的对话，卫雪眉心轻蹙，“婉儿，你认识他？”
许诗婉放下逝水，缓缓点头，“师姐，这位慧智大师是秦离的师父。”
闻言，卫雪呼吸一滞。
“师姐？”许诗婉对卫雪的称呼令慧智大师身体猛然一僵。
…………
她竟也是那人的徒弟？
…………
可真是荒谬。
三人僵持片刻，卫雪率先开口，语气中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坚决。
“抱歉婉儿，这人直接害死我父亲，又间接害死我母亲。
无论他是谁的师父，我今日都势必要杀他。
你让开，我不想伤你。”
慧智大师也适时开口：“这是我与她的恩怨，不关你的事，你莫要插手，让开吧。”
许诗婉站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她了解卫雪的性子，说一不二，下定决心的事情断不可能回头。
而慧智大师，她原本以为是一个清静无为的僧人，为何会令卫雪家破人亡？
“师姐，大师，这其中是否有误会？”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慧智大师缓缓摇头，“没有误会，我的确设计害了她父亲。”
许诗婉倏然被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包围，慧智大师若真的犯了杀业，她便不该拦着卫雪报仇。
可这人是秦离的师父。
先前褚玄林那事，她已经伤了他一次，难道还要再伤他第二次么？
许诗婉被这进退两难的处境折磨得心如刀绞。
这时，听到身侧的卫雪开口：“婉儿，对不起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觉颈间骤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卫雪将她抱至远处的一簇竹子下，又查看了红梅的情况，将她安顿好，方重新走回来。
慧智大师看卫雪的眼神较先前略微不同，多了一丝挣扎。
卫雪并未觉察，再次朝他甩出十几银针，慧智大师躲开，上前发动攻击。
两人重新交手。
**********
许诗婉方离开，秦离便从兵部回来。
见房中无人，他询问杏雨许诗婉去了哪里。
杏雨行了一礼，答道：“回少爷，夫人去了慧光寺。”
秦离不免疑惑，“去慧光寺做什么？”
“不知，奴婢瞧着夫人的脸色不太好。”
秦离略一思忖，又问：“今日有谁来过吗？”
杏雨点头，“一位叫白梅的姑娘来过，似是来送东西的，她走后，夫人便去了那里。”
秦离以为卫雪又出了什么事，许诗婉前去帮忙。
他忧心她安危，决定去看看。
然而他正欲出发之时，听门房的人来禀，说有一自称是许诗婉师父的女道人来了府上。
闻言，秦离面露欣然，亲自去迎。
师父来了，婉儿肯定欢喜。
两人见了面，秦离毕恭毕敬地给柳轻尘见了礼，表明自己身份。
得知面前之人便是许诗婉夫君，柳轻尘多看了几眼。
不错，模样好，有气度，倒是配得上婉儿。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柳轻尘问起许诗婉下落。
“婉儿她现下去了慧光寺，您先入府喝茶稍候，晚辈这就去接她回来。”秦离边说边引着柳轻尘往府中走。
慧光寺？她记得是个挺有名气的寺庙，很久以前她还去过。
柳轻尘虽然修道，但对佛法、佛理也比较感兴趣，平日里路过寺庙，总是会进去看看，偶尔也拜上一拜。
听说许诗婉在慧光寺，她打算趁此机会去一趟。
因此，她拒绝了秦离邀她入府的请求，温声道：“不必，我与你同去。”
**********
皇帝寝殿中，酒壶散了一地，整座大殿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褚玄林怀里抱着一坛子酒，靠在床边，面色酡红，半醉半醒。
这里有卫雪的味道，能让他产生一种她还在的错觉。
他不敢让自己清醒，清醒后便要面对卫雪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无法承受，难过得几乎要活不下去。
卫雪把他当成一把刀，打磨得锋利无比，用他杀了仇人后，便毫不留情地丢弃了他。
可笑他这把刀却爱上了持刀之人，却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柄武器而已。
“雪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回来……”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福禄急匆匆走进来，语气有些激动。
“陛下，方才有侍卫来报，说是在慧光寺附近发现了皇后娘娘的行踪。”
闻言，褚玄林原本黯淡的眸子陡然一亮，立马站起身子，不顾脑袋的晕眩，沙哑着嗓子道：“快带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