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会议的时候,首相甚至觉得只要哈利愿意坐上火箭,他可以在月球上轻松写意地吃个三明治,喝点起泡酒——这很快就被证实是异想天开。
在第三次会议的时候,首相依然不死心地想要凭一国之力步入太空,即使麻瓜专家们已经向他说明不列颠根本没有火箭技术和发射场地,他依然在孜孜不倦地要求魔法部给他拿出一个方案。
到第七次会议的时候,登月计划取得了第一个突破性进展——首相终于认识到欧空局的阿丽亚娜火箭根本无法进入地月转移轨道,他准备研发一款新的超重型火箭,并将其命名为海格力斯号。
到第十二次会议的时候,面对无休无止的工程问题、一眼望不到头的预算表,魔法部官员们越发不耐烦的眼神,和哈利苦口婆心的劝说,首相终于放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承认:现阶段的英帝国,在登月问题上不具备跟注的能力。
在近一个月的文山会海和头脑风暴之后,哈利终于可以回到他温暖的霍格沃茨当中去……就在他准备叫开胖夫人肖像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
“哈利,很抱歉打扰你,但是,我忍不住想问,那能行吗?”德拉科用真挚的,甚至是恳求的目光望着他,“我们可以去月球吗?”
“你也来?”哈利很不耐烦地甩开了他的手,“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让首相明白这一点,需要我向你再解释一遍吗?我们没法跟这个登月计划,这是不现实的,至少二十年的技术代差——这还是算上欧空局的前提下!”
“对不起。”德拉科收回了手,他的情绪很是奇怪,“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去月球,我好像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一样。”
哈利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冷静下来,重新望向德拉科。这个小少爷不知怎的,看起来竟有一丝憔悴,眉间甚至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忧伤。
“你最近做什么了?”哈利沉下心来问道,“我觉得这不像本来的你。”
“我不知道,我最近做的事情……我觉得和月球应该没有关系才对,但是,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德拉科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脑袋,“潘西失忆了,我花了点力气请治疗师来治疗她,但是治疗师看我的眼神不太对,我现在怀疑我有可能也失忆了。”
哈利皱起了眉头,潘西的失忆应该是一件计划之中的事情,她想要借此机会,迫使德拉科以回忆的方式和她一起重走一遍两人的感情路。这本应该是温馨的一招才对,可是德拉科似乎选择了直接叫医生——这也算不得错,大部分人面对这种问题首先想到的都是叫医生,而且自从吉德罗·洛哈特落网以后,圣芒戈医院对于记忆恢复的咒语和疗法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可以说是世界顶尖的水平。
“嚯,你呀,你在这里做什么?”罗恩和伊芙一起回到了寝室门口,他立刻就开始嘲笑起德拉科来,“还想再切磋一下吗?”
“罗恩,对。”德拉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上次是不是用了灵魂魔法?”
“是的,踹哈先生。”罗恩讽刺道,“但依然不敌我的冒火直剑。”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一定是不当心扔掉了它……我到底为什么想去月球?”德拉科翻过身来,靠在栏杆上开始喃喃自语。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是踹哈?”伊芙问道。
“这被用来形容为了取得切磋的胜利而拼尽全力的丑陋样子。”罗恩耸了耸肩,“你瞧,灵魂魔法每次使用都会扔掉自己的一段记忆,而马尔福先生为了赢得一场普通的切磋而不惜使用这种招数,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为什么突然找你切磋?”哈利忽然问道,“德拉科应该知道他并非你的对手。”
“这我怎么知道?”罗恩耸了耸肩,“别管他了,我们进去吧。”
哈利摆了摆手,让他俩先走,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关心一下德拉科,因为他隐约觉得,这个乌龙恐怕和张秋有关。
“你还好吗,德拉科?”
“也许还行,但是,我知道我和罗恩切磋是想试试灵魂魔法好不好用,可我没想到自己会丢掉一段或许是很重要的记忆。”德拉科使劲晃了晃脑袋,“按我的性格,应该只是丢掉一些小时候胡闹贪玩的记忆才对……”
“而你在小时候从没有关心过月球吧?”哈利盯着他,“魔法界的孩子怎么会对月球有特别的记忆呢?”
“是啊,真奇怪,好像是我听说你和首相在讨论登月,才突然冒出的这种想法——但这段时间以来它总是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哈利下意识地望去,他看到阿斯托莉雅正朝这边过来。她紧紧抿着嘴唇,手里提着一只破旧的兔子玩偶。哈利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情很反常。
德拉科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短暂的沉默后,阿斯托莉雅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但她是对着哈利开口的。
“请允许我好奇一下,波特先生,请问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有办法去月球吗?”
“你也想去?”哈利苦笑道,“我来向你们解释,足够登月的火箭必须有一个可以长时间、大推力运行的上面级,用于逃离地球引力。而这个上面级和它所携带的燃料,又需要更先进的主发动机和助推器来把它先送出大气层……”
“不不,我不去了。”德拉科用两只手捂住脑袋,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兔子玩偶,“我只是想弄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就像你说的,在这段时间之前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月亮其实是个可以登上去的大球。”
哈利的目光顺着德拉科,也落在了兔子玩偶上,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兔子和月亮是经常被联系在一起的,因为古代天朝人觉得月亮上的阴影看起来像是一只兔子……真奇怪,格林格拉斯小姐,你为什么带着这只玩偶呢。”
“我想,我——”阿斯托莉雅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很小就失去了双亲,从达芙妮去上学开始,只有这只兔子陪伴着幼小的阿斯托莉雅。”德拉科十分好心地解释道,“她是一个经常会感到孤独的女孩,所以每次想要鼓起勇气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兔子陪在她的身边。”
哈利注意到阿斯托莉雅的眼神亮了起来,但,他更加敏锐地意识到,这不太像是小女孩爱慕的眼神。
就在阿斯托莉雅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潘西及时赶到了,她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盯着阿斯托莉雅,然后示威般地牵起了德拉科的手。
“抱歉,哈利,你应该很累了,我不该让他这时候来打扰你的。”潘西一边说,一边拉着他的手想要往外走,“多半是灵魂魔法的技术不成熟,害他最近都恍恍惚惚的,就连卢娜都说……”
“月神?”德拉科忽然重复了一遍卢娜的名字,但显然他的思绪肯定是在往月亮上拐——哈利觉得潘西不该提起卢娜的。
潘西气恼地掐了德拉科一下,随后用一只手强迫他的目光从兔子玩偶上移开,硬拉着他就要往楼下去。
“你先别急,你们这样容易在楼梯上摔跤。”哈利忽然说道,“而且,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我敢说一定是有人悄悄对德拉科念咒,或者用了什么魔法物品了。”
潘西猛地抬起头来,随后立刻紧紧地盯着阿斯托莉雅,而后者只是怯生生地抱紧了自己的兔子玩偶。
“潘西。”哈利冷静地说道,“我想,我还是更情愿站在你这边,我们得找时间一起见见张秋,甚至,可能要连德拉科也带上。”
但让哈利意想不到的是,听到这段话语之后,从眼神里流露出慌乱情绪的,竟然不是阿斯托莉雅,而是德拉科和潘西。
如果是二年级时候,哈利当然很有乐趣来揣摩一下到底是谁在撒谎,谁又准备了什么阴谋。但是此刻不再有玩侦探游戏兴致的他,选择了尽快找张秋了解更多的信息。
“所以,你给潘西准备的第二招是,想起一段并不存在的虚假记忆?”在轻巧照相馆的后台,哈利很轻松地找到了正在这里蹭下午茶的张秋,并且从她嘴里得知了故事的起因,以及潘西的计划。
“没错,我帮她虚构了一段这样的记忆。”张秋很痛快地介绍着自己的计划,“她有一次离家出走,误打误撞走进了德拉科的秘密基地,然后他们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并定下了小孩子的那种,‘长大后我们要结婚’的誓约——而后,误以为潘西被野小子骗了的帕金森夫妇,还有误以为德拉科遇到了农家女的卢修斯,分别给自己的孩子念了遗忘咒。”
哈利流露出一种不知所谓的眼神。
“嘛……”张秋挠了挠头,“我想表达的是什么呢,就是,呃,有缘人终会相遇,爱会找到出路。虽然是编造的剧本吧,但是……好吧我承认,对于这种贵族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这段多出来的记忆貌似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是呀,因为秋小姐看到的不是完整的故事呢。”一旁为他们端来咖啡的卡珊德拉说道,“而且把那个故事往他们身上套的话,也是行不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