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人山人海,金明池龙舞正在热闹进行。
水面之上,龙舟大小船只排开了,乐声响着,人们舞着。
太子今天也在场,他坐在观礼台上,正襟危坐。
真金立刻找到了太子,汇报说:“启禀太子,我以为火神将会在金明池纵火。”
“你们不是说火神打算在御街吗,据李部童说,你们已经全都清理干净了。”太子问道。
“是,没错。本来我以为是在御街。但是风向有变,我怀疑金明池是”
“你怀疑?也就是说并没有证据。”
“……没有。”
“没有证据,就跟我闭嘴。现在百姓看着,那么多朝廷中的官员也看着,难道你让我随意叫停吗?”太子怒道。
真金吃了瘪,退下了。
软的不行,真金在想怎么来硬的,所幸比赛现在刚刚开始,应该还来得及。
正思忖间,空气烘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蔓延出来。
这个味道,真金太熟悉了,是猛火油。
虽然味道不重,但确实是猛火油。
“找!去找味道是从哪里来的?”真金立刻向手下的亲信们发布了指令。
一边是热热闹闹的舞蹈,一边是匆忙的潜火军。
没等他们找出来,猛火油主动冒了出来。
真金发现远处的池面之上,隐隐有白光反射出来。
跑近了看,水面上正是一层黑黑发亮的猛火油。
油轻水重,因此覆盖住了水面。
真金找到了油出漏的源头,是下水沟渠的入口。
金明池修建之初,是与京城下水沟渠联通,涝时用来泄水,旱时用来贮水。
真金立刻意识到不对,金明池里的猛火油不会凭空出现。
猛火油从入水沟渠中流出,这说明,火神在内城西北部的下水道沟渠里应该倒了猛火油。
至于导入的量,应该很大。要不然油也不会流到金明池里来。
一切都来不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真金冲到池边,大喊:“快跑,是猛火油!”
真金不停大喊,可是锣鼓喧天,他的声音显得那么无力。
直到船上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中有人停止了演出。
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真金亲眼看到,龙舟的嘴里喷出火来。
这是灾难一样的开头。
龙舟吐火,引燃了湖面上的猛火油。
随后,池面之上骤然升腾起成片的大火。
初时,池外的观众还以为这是节目表演,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又响起激烈的欢呼。
直到龙舟发生了爆炸。
龙头炸开,龙舟慢慢沉进水里。
这时大家才知道,所有这些并不是闹着玩。
困惑,惊诧,恐惧。
人们顿时开始作鸟兽散,乌泱泱好似水流,很快流向了各个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火焰像一条地龙,正在沿着下水沟渠迅速蔓延。
到处都是猛火油,人们看到火焰从房前院后的下水管道中喷涌而出。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准备。
地火喷涌,像是人间灾难。
除了喷涌之外,更吓人的是爆炸。
无数道下水管道里的火焰,像是挣脱锁链的恶魔,终究是需要发泄。
于是,又接连传来了几声爆响。
是下水道沟渠爆炸了,火焰随着爆炸喷出。
短短时间内,整个内城西北部出现了十几处失火地。
这些地方有的是毫无规律的,当然更多的是围绕着蔡府,包括高俅童贯二人的府邸。
是李牢心的手笔,没错了。
人群大乱,真金又看到大船上,跳下一个人来。
那人不是别人,分明是父亲李牢心的身影。
是父亲点燃了猛火油,酿造了这一场精心设计的地火喷涌。他的计划终于达成了,趁着人多眼杂,开始逃离。
二话不说,真金跳入了池子里,拼命游泳,要去追上那个身影。
真金水性好,他用尽全力,游得像是一条飞鱼。
金明池太宽了,勉强能望得到头。
吃面上多的是游着逃生的百姓,真金累得筋疲力尽,始终没有追上,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了岸上。
真金的身体被水泡着,感到浑身没有了一丝力量。
池面上的火光,在他的眼睛里,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