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今眉头微皱，“老前辈所说的乱世将至，可是与大世之争有关？”
老者没有否认，自顾自道：“大世璀璨，必有天骄应运而生，加之各种机缘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故而纷争四起，动乱不止。”
“近百万年以来，鲜有人杰出世，此乃天道压制之结果，为的便是促成这一场大世的到来。”
老者深深望了一眼古惑今，道：“似你这般人物，则被称之为异数。”
柳清璇也下意识地看向古惑今，一双柳眉不自觉地紧紧蹙起。
她师尊郁灵槐，也便是瑶池圣地之主，曾不止一次提起过异数这个词，言称即便是九窍玲珑心拥有者，都无法看穿异数之人的底细。
哪怕是善于推演天机的卜算大能，也无法预测异数的人生轨迹！
因此异数代表着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这时，老者又道：“常言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大多数人的命运都有迹可循，但也有极少部分人是无法被推衍命运轨迹的，你便是其中之一。”
古惑今沉默片刻，道：“敢问老前辈，斗战秘界究竟有何来历？那些地下尸骸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老者摇头轻叹，“活了十万年，死了十万年，不死不活又是十万年，老朽总计才活了三十万年而已，焉可能知晓斗战秘界的来历？”
古惑今脸上露出一抹愕然之色，内心则飞快思忖起来。
斗战秘界每隔五百年开启一次，且次数已然过万，这就意味着五百万年以前就有了斗战秘界。
仅仅活了三十万年，的确很难探寻到斗战秘界的真实来历。
“若晚辈没猜错，老前辈应该是某种类似于器灵的存在吧？可在过往岁月中，您却始终不曾现身，这又是为何？”
柳清璇忍不住道。
老者眸中浮现一抹追忆之色，怅然道：“你可曾听说过‘砚雪生’这个名字？”
柳清璇黛眉微蹙，思忖片刻后道：“前辈说的可是二十九万八千年前，有着‘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之美誉的凌霄圣子砚雪生？”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时隔近三十万年，竟然还有人记得老朽。”
柳清璇顿时瞪大双眼，瞳孔无意识收缩起来：“您就是砚雪生！？”
古惑今倒是没有太大反应，毕竟他来仙界才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对于很多近来发生的事情都不甚了解，更何况是将近三十万年前的陈年往事了！
“你听说过这位老前辈？”
古惑今随口问了一句。
柳清璇深吸一口气，呢喃道：“据记载，砚前辈是凌霄圣地有史以来最惊才绝艳的圣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
“除了本身超强的实力外，其性格也极为温和，待人接物不看身份背景，只看善恶好坏。除此，若是有人在修行上遇到困惑，砚前辈也会不吝赐教，哪怕是散修亦如此！只可惜......”
说着说着，柳清璇忽然停了下来，眸中浮现一抹难掩的惋惜之色。
她看了一眼砚雪生，发现后者脸色还算正常，这才接着说道：“二十九万八千年前，斗战秘界正常开启，无数修士争先恐后抢着进入，但最终却无一生还！”
古惑今轻挑眉宇，“老前辈也进入了斗战秘界？”
砚雪生微微颔首，望向柳清璇，示意后者继续说下去。
柳清璇道：“有大能施展推衍之术，最终推演出一点蛛丝马迹，说是魔族与妖族所为。各大圣地皆怒不可遏，欲联手讨个公道。”
“奈何九重魔域有一位名为‘无名魔帝’的至高主宰，其实力堪称无敌，即便是大帝在其面前亦需敛眉折腰，故而讨公道一事最终不了了之。”
听到这里，古惑今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一个人就逼得仙域各大圣地不敢进犯，还得是魔帝前辈啊！
柳清璇看向砚雪生，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前辈为何沦落至这般境地？”
砚雪生沉默片刻，“当初那一场灾祸，与魔族、妖族没有半点关系，而是斗战尸灵造成的......”
他一边回忆往昔，一边诉说着自身经历，而古惑今和柳清璇也逐渐解开了心中的疑团。
据砚雪生所说，整个斗战秘界至少有十万斗战尸灵，每一个都拥有着极其恐怖的实力，哪怕是其中最弱的存在，也拥有堪比妙玄境的战力！
在尸灵大军的扫荡下，无数修士惨死暴毙，血肉都被尸灵吸收，最终无人幸免于难。
彼时升龙柱已彻底关闭，但因为参透了柱身符文，砚雪生才得以寻到一线生机，在尸灵大军抵达之前遁入升龙柱内部独立空间。
雪上加霜的是，砚雪生此前炼化了十五道没有完全去除灵性的‘斗战意志’，遁入升龙柱内部空间后便遭到了反噬。
此后九万余年，砚雪生都在与识海中的‘斗战意志’抗衡，这才避免被夺舍的后果。
虽然成功磨灭那十五道斗战意志，但砚雪生最终也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所谓的斗战意志，便是古惑今炼入识海的那种血色光团。
但与砚雪生不同，古惑今手中的斗战意志是完全去除了灵性的，因而根本就无需担心被夺舍。
“在那九万年抗争岁月中，有无数人进入这座擂台，老朽亦无数次想要现身，警醒世人莫要再进入斗战秘界。”
砚雪生慨叹一声，接着说道：“只可惜，那十五道斗战意志太过强横，它们甚至还懂得一种镇封秘法，将老朽的灵魂困于肉身。”
“直至老朽十万年生辰时，老朽才终于磨灭那些斗战意志中的灵性，但老朽也因此身死道消。”
说完，砚雪生便低下头去，眸中浮现出一抹难掩的悲怆。
一个惊才绝艳的天骄，却在大好年华丧命于此，任谁也无法释怀。
古惑今深深蹙眉，“那前辈是如何复活过来的？”
砚雪生思索片刻，猜测道：“那些斗战意志近乎不朽不灭，或许是与它们抗争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老朽的灵魂都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老朽死后，溃散的灵魂竟然奇迹般聚合起来，足足过去十万年，老朽的灵魂才重归完整。但......”
砚雪生忍不住苦叹一声，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彼时老朽是以血色光团的形式存在，可以说是不人不鬼，不死不活！”
“又是十万年过去，你带来了那一缕契机，老朽才最终摆脱那种不死不活的存在方式！”
听到这里，古惑今总算是听明白了。
所谓的‘活了十万年，死了十万年，不死不活又是十万年’，背后竟有着如此心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