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了老半天,直到胡凯旋皱了眉撂了话,老汉才哆哆嗦嗦地把钱揣进兜里,一脸生怕冒犯了仙家的模样。
等他们走远了,老汉才颤着手把船撑回江心,重新扎进那翻滚的浊浪里……
在李春来的引路下。
胡凯旋三个人穿行在古蓝县的街巷里……
据说,这地方历史能追到殷商时期,城里还留着明朝的老墙、老庙。
这里地处三不管的交界地带,如今看着偏远荒凉,可早年可是好几个朝代的热闹地盘。
所以,附近的古墓特别多。
这些年,不管是挖宝的、探穴的,还是正经的考古队,都往这儿凑。
没多久。
三人便在招待所安顿了下来。
李春来嘴上说着“回去拿剩下的宝贝”,撂下话就急匆匆走了。
回到屋。
胡凯旋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热水澡。
刚从暴雨里杀出来,浑身湿透不说,又和铁头龙王撕扯了一场,身上一股子腥臭味,不清清爽爽洗一遍,骨头缝里都难受。
澡洗完。
他从怀里掏出从铁头龙王体内取出来的内丹,二话不说,一口吞下,闭目运转气息,当场开始炼化……
与此同时。
李春来离开招待所后,径直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进了间大院子——一家棺材铺。
铺子不小,整整一个四合院,前前后后摆满了棺材。有的刚钉好,还透着木头香;有的才打了一半,木屑堆得满地都是。
更奇怪的是,在侧屋的角落里,竟堆着一堆土枪、土炮、炸药包之类的家伙事儿。
这古蓝县原本不只这一家棺材铺。
可这些年,其他铺子全被挤垮了,只剩下这家独门生意。
坊间还有个传说。
说这铺子老板叫马大胆,有种邪门本事——只要他一拍棺材盖,谁家就得死人。
可实际上呢?
马大胆压根不是什么异人,而是当地出了名的恶霸头子,手下养了一帮地痞混混,横行乡里,谁不听话就整谁。
其他棺材铺,就是被他们一个个砸招牌、赶人走的。
至于那个“拍板死人”的传言?
纯粹是吓人的把戏!
马大胆不知从哪弄来一套阴毒的邪法,眼看棺材卖不出去,就暗中害人,让人暴毙,生意自然就上门了……
日子一久,老百姓不明真相,越传越邪,最后就说成他一拍板,阎王就收人……
此刻。
院子里蹲着十几号人,中间最显眼的是个光头汉子,脸上横着一道疤,瞧一眼就让人发毛。
“马爷,我回来了……”
李春来一进门,立马点头哈腰,狗腿得不行,哪还有半点老实模样,活脱脱就是这群混混里的一个。
“你还知道回来?!”
马大胆正啃着一根黄瓜,猛地把瓜一扔,冲着他吼:“你人去哪儿了?!说好的人呢?!”
“别跟我说没带回来!事儿办砸了,老子把你剁成肉酱喂野狗!”
说完,一脚踹在李春来腰眼上。
李春来疼得直抽气,却连哼都不敢哼,还陪着笑脸说:“带来了!带来了!是京都来的阔佬!”
这正是他们惯用的“仙人跳”套路。
早些年,这儿闹大旱,老百姓急了,找算命的问法子。
算命的一掐指,说得出“打旱骨桩”——也就是把传说中的旱魃从坟里刨出来抽一顿,就能下雨。
大家信了,真挖了个古坟出来,里头还真有具发黑的尸首,被当成旱魃一阵鞭打。
巧的是,没两天还真下雨了。
马大胆那伙人趁机偷了棺材里的陪葬品,发了笔横财。
从此以后,就编出这出“请神求雨”的戏码,专门骗外地人来,再设局敲诈。
可骗来骗去,本地人都看穿了。
这才派李春去京都,用一只古鞋当饵,专门钓那些有钱又不懂行的主儿。
潘家园那会儿,胡胖兄弟就是被他盯上的。
两个傻大个还当碰上了老乡,差点就一脚踩进坑里。
要不是胡凯旋脑子清醒……
他俩被带到这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人呢?人在哪?!”
马大胆一把掐住李春来脖子,瞪眼吼道:“怎么没带来?!”
“呃……马爷……”
李春来支支吾吾,“那几个人里头……有个厉害角色……”
他赶紧把柴油船上胡凯旋斩龙王的事说了一遍。
“呸!怕个卵!”
马大胆一听,冷笑:“老子有枪有炮,他一把破剑能砍穿钢板?”
“现在都啥年头了,还耍剑?当拍戏呢?”
“你马上回去,把人给老子带来!再搞砸,把你骨头一根根拆了扔江里!”
从李春来嘴里,他听出那三人来头不小,有钱!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是是是……”
李春来不敢顶嘴,连忙应下:“我这就去请他们过来……”
“这就去……”
说完转身就跑,直奔招待所。
马大胆咧嘴一笑,冲手下一群人挥手:“兄弟们,肥鱼上钩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待会儿让那几个京城来的,尝尝咱们的‘招待’!”
招待所里。
“呼——”
胡凯旋吐出一口浊气,双眼骤然睁开,眼底似有星光炸裂,寒光乍现。
他内视了一番。
修为又有增长。
比起在昆仑神木上静坐调息,这种直接炼化尸丹、内丹的方式,更猛、更直接,也更带劲!
这一趟宰了铁头龙王,得其内丹,算是开了个好头。
他心里清楚。
龙岭古墓里还藏着一头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面黑腄蚃,极可能也结出了内丹。
还有那墓中的“内藏眢”……这些,全都是千载难逢的修炼机缘。
这次,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天色渐暗,眼看太阳快落山了。
他决定明天再动身。
再说了……
还有件事等着办。
李春来走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念头刚起,他刚走出房门。
迎面就瞧见胡胖兄弟俩蹲在自家门口,眼巴巴地候着自己。
“胡爷……”
胡建军一看他露面,立马开口:“那个李春来回了,但是——”
“嗯?!”胡凯旋眉头一拧。
“他说……”胡建军压低嗓门,“要咱们去他家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