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踏下天幕峰时，山道上已冷清许多。
远处几座山峰的弟子正三三两两结伴离去，有人兴奋地讨论着圣地的传闻，也有人面露犹豫之色。
“听说灵胎境修士进入圣地，瞬间就会被法则之力碾成肉泥。”
师然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纪良嗤笑一声：“你这胆小鬼，我们可是幻灵境修为。倒是那些幻真境的，连飞行都做不到，进去就是找死。”
“最奇怪的是幻地境也不能进。”岳子北皱眉思索，“按理说空间法则不该如此矛盾……”
杨小凡目光微闪：“或许这正是圣地人族消失的原因。”
天罗仙府的传送阵前人头攒动。
杨小凡一行人排在队伍末尾，前方弟子们交头接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这传送阵只能送我们到入口。”侯凤志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进入圣地时，时空隧道会产生巨大偏差，我们很可能会分散。”
师然闻言脸色一变：“那怎么联系？”
纪良从怀中取出五枚玉符：“我准备了通讯符……”
“没用的。”侯凤志摇头打断，“圣地法则与千羽世界截然不同，任何灵符在那里都会失效。我家族典籍中有明确记载。”
“竟有这等事？”
岳子北惊讶地瞪大眼睛。
杨小凡轻抚储物袋，里面确实备了不少通讯符，但此刻也只能暗自苦笑。
他沉声道：“进入后先确保安全，那些无人区暂时不要涉足。”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当终于轮到他们时，传送阵周围已空了大半。
同批传送的弟子不时偷瞄杨小凡，眼中充满好奇与敬畏。
踏入阵中的瞬间，杨小凡闭上眼睛。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五彩流光在眼前飞逝，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
当双脚再次踏上实地时，刺骨的罡风迎面扑来。
杨小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块漂浮的陨石上。
脚下千羽世界已缩成巴掌大小，静静悬浮在浩瀚星空中。
“那就是界域晶壁……”
杨小凡喃喃自语。
远处闪烁着微光的屏障，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周围陨石上的人影陆续跃起，化作道道流光冲向时空裂缝。
师然咽了口唾沫：“我们……现在进去吗？”
纪良取出准备好的通讯符正要分发，侯凤志却再次摇头：“在圣地，我们只能各凭机缘了。记住，半年后无论收获如何，必须赶到出口。”
“若是错过……”
岳子北声音发紧。
“再等五年。”
侯凤志的语气不容置疑。
五人距离那道裂缝越来越近，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巨手般拉扯着他们的身体。
“小心！”
杨小凡低喝一声，话音未落，众人已如落叶般被卷入裂缝之中。
那裂缝宛如一张巨口，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还未真正进入，圣地的法则之力已经渗透而出，让杨小凡感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啊……”
耳边传来同伴的惊呼声，随即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杨小凡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在时空乱流中不受控制地翻滚。
他试图运转真气稳住身形，却发现连最基本的灵力都难以凝聚。
“这乱流……”
他咬紧牙关，双臂交叉护在胸前，任由狂暴的力量将他推向未知的远方。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身体突然一轻。
“砰！”
杨小凡重重摔在一片坚硬的地面上。
他迅速翻身而起，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是……”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扭曲的天空，歪斜的山脉，连空气都呈现出诡异的波纹。
他试探性地迈出一步，却发现明明是直线行走，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偏向右侧。
“连法则都是扭曲的。”
杨小凡喃喃自语，伸手触摸空气中那些肉眼可见的波纹。
指尖传来酥麻的触感，让他想起古籍中关于空间裂缝的描述。
他取出地图，眉头渐渐皱起。
四周除了光秃秃的沙丘，没有任何标志性的景物。
“看来是片无人区。”
杨小凡收起地图，深吸一口气。
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可怜，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沙漠中寻找水汽。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终于适应了这种扭曲的法则。
令他意外的是，这种环境反而对修炼空间道术大有裨益。
“倒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当天色渐暗时，一片残垣断壁出现在视野中。
那些倒塌的建筑上爬满了奇特的纹路，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杨小凡小心翼翼地靠近，指尖抚过斑驳的石壁。
触感冰凉，却意外地坚固。
“这些石材……”
他忽然停下动作，耳朵微微一动。
“沙沙……”
极轻微的声响从脚下传来。
杨小凡瞬间绷紧全身肌肉，太凡刀已然在手。
“什么东西？”
墙角处，一块石板突然松动。
一个丑陋的脑袋缓缓探出，那张几乎全是嘴巴的脸正对着他，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吞尸兽！”
杨小凡倒吸一口冷气，握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太清楚这种生物的可怕之处……
它们从不单独行动。
杨小凡的靴底碾碎了一截枯骨，在死寂的空间里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眯起眼睛，看见地面开始诡异地蠕动。
“果然来了……”
肉红色的脑袋接二连三破土而出，那些圆滚滚的身躯像充了气的皮囊。
但当它们张开嘴时，可爱的表象瞬间撕裂……
密密麻麻的獠牙呈螺旋状排列，每一颗都泛着尸蜡般的惨白光泽。
“嗬……嗬……”
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在黑暗中交织。
最近的那只吞尸兽嘴角垂下粘稠的涎液，杨小凡甚至能闻到它喉管里翻涌的腐臭味。
“见鬼！”
他后背抵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冰凉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
储物戒闪过微光，太凡刀已握在手中。
刀锋上流转的寒芒映照出更多蠕动的阴影……
四面八方都是隆起的土包。
这些畜生竟然懂得合围战术。
杨小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望向远处坍塌的城垣。
那些风化严重的骸骨……
扭曲的姿势……
断裂的兵器……
“难道当年圣地的修士……”
这个念头让他握刀的手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