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的官员,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呆呆地跪在那里。
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完了。
他们所有的反抗,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智慧。
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幼稚,那么的可笑。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对方,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给碾得粉碎。
这不是博弈。
这不是斗争。
这是一场,来自更高维度的,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输得连底裤都没剩下。
“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
赵凡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每个人的耳边敲响。
“谁要是把事情给我办砸了,或者是在背地里,跟我耍什么花样。”
赵凡的视线,像冰冷的探照灯,从每一个官员的脸上,缓缓扫过。
“别怪咱家刀子不认人。”
朱元璋在旁边,恰到好处地,补上了一句。
那森然的杀气,让整个太和殿的温度,又降了好几度。
这一刻,再也没有人,敢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这大明的天,是真的,要换了。
而他们,要么乖乖地,当新主子手里的狗。
要么,就跟那些被扔进历史垃圾堆里的旧玩意儿一样,被无情地,碾碎。
散朝了。
文武百官,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个个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太和殿。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神里,全是茫然,恐惧,和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旧的秩序,被打破了。
新的秩序,即将建立。
这对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是灭顶之灾。
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却未必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重新洗牌的机会。
尤其是那些,在原本的官场体系中,郁郁不得志,被东林党打压排挤的官员。
他们看向那个缓缓走出大殿的年轻身影,眼神里,已经带上了炙热的光。
乱世,才最容易出英雄。
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一手缔造了乱世,又能主宰这个乱世的,神。
叶向高和顾宪成,走在最后面。
两个昔日的政敌,此刻,却像是难兄难弟。
“顾兄。”
叶向高看着面如死灰的顾宪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事已至此,你……有何打算?”
顾宪成惨然一笑,摇了摇头。
“还能有什么打算?”
“要么,学杨涟他们,挂冠而去,回家种地。”
“要么,就只能……跟着这位上仙,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他奋斗了一辈子,坚守了一辈子的道统和信念,在今天,被人家,用几样他连看都看不懂的“法器”,给击得粉碎。
这种挫败感,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回家种地?”
叶向高苦笑一声。
“你觉得,他会放我们走吗?”
“我们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你觉得,他会让我们,安安稳稳地,当个富家翁?”
顾宪成的身子,猛地一僵。
是啊。
他怎么忘了。
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男信女。
这是一个,谈笑间,就能让锦衣卫指挥使满门抄斩的狠人。
上了他的船,还想下去?
门都没有。
“那……那你的意思是……”
“没有别的路了。”
叶向高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只有,跟着他,干下去。”
“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他要我们杀谁,我们就杀谁。”
“哪怕……是杀我们自己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顾宪成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叶公,你……变了。”
“不是我变了。”
叶向高抬起头,看着远处那片巍峨的宫殿。
“是这天,变了。”
太和殿里,终于只剩下了赵凡他们自己人。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
朱元璋一屁股坐在龙椅旁边的台阶上,手里那根高尔夫球杆,舞得虎虎生风。
“小凡,你今天这几下,比咱当年在鄱阳湖,火烧陈友谅那几十万大军,还要过瘾!”
“咱就喜欢看这帮酸儒,吃瘪的样子!”
“一个个平时人五人六,道貌岸然,今天呢?吓得跟孙子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骂得兴起,唾沫星子横飞。
赵凡笑了笑,递给他一瓶冰镇的可乐。
“岳父,消消气。”
“跟这帮人生气,不值当。”
朱元璋接过可乐,拧开盖子,也不管那是什么玩意儿,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嗝——”
一个惊天动地的饱嗝,差点把房梁给震下来。
“真有味儿,喝得我直冒汗!”
他用袖子随意一擦嘴,笑里全是满足,“你这里,宝贝就是多!”
赵凡见岳父一脸孩气模样,忍不住也跟着乐了。
“岳父,要是真喜欢,回头我把诚批研发轴鼓捣出来,保您哪天想喝哪天喝,喝到嫌弃都行。”
“哈哈,正合我心思!”
朱元璋一听,眼神里都带了兴奋。
朱樉、朱橚哥俩也赶紧一溜烟儿凑过来。
“妹夫妹夫!那什么……辣条!能不能再赏点?”
“对啊,咱早都吃腻那些御膳房花里胡哨的小点心了,你这东西,馋人!”
“还有,还有,刚刚那个辣得不上来气的辣条,再给来点,哪怕辣哭也带劲!”
几个小子你一嘴我一嘴,说说笑笑,闹得赵凡又好气又好笑。
他也拗不过,只好摇着头,作投降状,两手一摊。
“成了成了,瞧你们那点出息,想吃够都跑不了。”
“等这头的烂摊子都收拾齐了,带你们去我们那边,包你们张大嘴吃瞪大眼,一个新鲜玩意儿少不了!”
“太好了!”
哥俩乐得小蹦高,差点没扑到炕下去。
只是旁边的司徒盅和唐伯虎,神态就淡定许多。
司徒盅一直想着啥时候可以再和那易牙切磋廖刀功。
倒是唐伯虎,安安静静地拿起小本,正认真地把在太和殿见到听到的一个字一个字,全工工整整写下来。
他心头生出一种莫名感慨,比那仕女图还要心动动笔——
这才是真正活色生香的人世,儿女百态,热热闹闹。
“夫君,”
怀庆走近他身边,一双眸子湿润出些愁忧。
“你,今天对他们是不是逼得有点太过了?”
“我总怕那些人一旦绝境反扑,会豁出去……”
她其实不太弄朝堂里的那些弯弯绕,但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准——她明白,事情未必有表面看得那么风平浪静。
那些文官们,像是一根根被压弯极限的弹簧,你摁得死,可哪天弹起来,劲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凡伸手握紧她的手掌,揉了揉,安抚她。
“别担心。”
“我就是要把他们逼进死路。”
“只有到了那一步,那帮人才能死心塌地,理智一点别再抱怨念头,懂得给我用才是正经。”
“至于怕什么鱼死网破?”
赵凡咧嘴勾出个冷意。
“他们真的要反扑?”
“我正等着,这样一来,我可就名正言顺,把这群人,一个不落地全都收拾干净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