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温迪指尖那点若有似无的风元素轻轻一拂,魈紧蹙的眉头竟缓缓舒展了些。
先前盘踞在胸腔里的郁结如被晨雾吹散,连带着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疲惫都淡了几分。
“谢了。”
温迪晃了晃手中的竖琴,眼底盛着狡黠的笑意。
“举手之劳罢了,毕竟... ...总不能让我们的降魔大圣一直皱着眉,把望舒客栈的月光都给愁凉了。”
望舒客栈的屋顶静了下来。
夜风裹挟着荻花洲的水汽拂过,檐角的铜铃偶尔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天渐渐亮了。
当第一缕金橙色的阳光刺破晨雾,斜斜地洒在望舒客栈的飞檐翘角上时,木质的阁楼瞬间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温初尘抱着温柠回来了。
他的衣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凶戾之气,那是一整夜与魔物厮杀后留下的痕迹。
但他怀中的温柠却睡得格外香甜,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泛着红晕。
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小手紧紧抓着温初尘的衣襟,像只安稳的小猫。
温初尘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醒怀中的小人。
可就在他即将踏上平台的瞬间,一道身影如磐石般伫立在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身着深褐色的长袍,周身散发着沉稳厚重的气息,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
温初尘眉头微蹙,他并不认识眼前之人,但从对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威压来看,绝非等闲之辈。
他不愿在此地生事,尤其是怀里还抱着熟睡的温柠。
于是他微微侧身,打算从旁绕过,可那身影却如影随形,无论他往哪个方向移动,对方总能不紧不慢地挡在他面前。
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从容。
“老爷子,这么欺负一个抱娃的晚辈,不太好吧?”
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迪和魈的身影已落在平台上。
温迪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手指还在竖琴上随意拨弄着。
魈在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
右手握拳抵在胸前,语气恭敬到了极点:“帝君大人。”
没错,那挡住温初尘去路的,正是璃月的岩王帝君,现在只是往生堂一位客卿,钟离。
他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如古井无波,落在温初尘怀中的温柠脸上时,才难得地泛起一丝柔和。
随即他双手抱臂,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我欺负晚辈?”
“钟某只是有些话想和这位小友谈谈,怎么就落下了欺负人的名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温迪,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不过要说欺负人,某些人先前对着这位小友,可没给什么好脸色吧?”
温迪立刻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反驳:“这是我们的家事,老爷子就不要瞎掺和了。”
他刻意加重了\"家事\"两个字,眼神里带着几分护犊子的意味。
钟离挑了挑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哦?”
“家事?”
“温柠这孩子,钟某也算看着她长大,勉强能算半个长辈,这般说来,倒算不上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