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锁在温柠苍白的面容上。
瓷碗已空,最后一滴药汁顺着她的唇角滑落,被温初尘下意识伸手接住。
周围静得可怕,直到温初尘终于按捺不住,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望向白术。
“白大夫,为什么温柠还没有醒?”
他的话音刚落,白术颈间的长生吐了吐分叉的蛇信子。
语气带着几分直白的无奈:“药到病除说的是那种能逆转生死的仙丹!”
“我们熬的是药,药哪有喝下去就立刻见效的?你总得给药效留些发挥的时间吧!”
白术抬手,指腹轻轻抚过长生冰凉的脊背,动作带着惯有的温和,却也无声地制止了它继续说下去。
“好了。”
他的声音平静如浸了温水的棉,却透着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我留在这里就好。”
三位真君和钟离对视一眼,眸中虽有顾虑,终究是颔首转身。
唯有温初尘脚步未动,唇瓣嗫嚅着,似乎想求白术让自己留下守着温柠。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腕间便被温迪拉住。
“走吧走吧,留在这里反而添乱,白大夫会照顾好你柠柠的。”
说着,温迪半拉半劝地将温初尘带离了奥藏山山顶。
平日里便清冷的山顶,此刻没了人声,更显得空旷得有些孤独。
长生从白术的颈间滑下来,蛇身悬浮在半空,那双剔透的人类瞳孔中,褪去了往日的慵懒,凝满了白术从未见过的认真。
“白术,这小姑娘的病症不轻,你确定要使用秘术吗?”
白术闻言,却轻轻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淡,眼底却盛着一贯的执拗。
“长生,每次我要用秘术之前,你都是这样劝我的。”
“你该想想,换一套话术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温柠毫无血色的脸上,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不过我的回答,和每一次都不会有区别。”
“既然我有能力救治眼前的人,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长生沉默了片刻,蛇身在空中微微蜷起,白色的鳞片因为紧绷而泛出更亮的光泽。
它飘到温柠与白术之间,它紧紧盯着白术:“白术,这次你真的要想清楚。”
“这个姑娘的身份不简单,她体内的气息混杂着连我都看不透的力量。”
“你这一次用秘术,代价恐怕... ...”
白术没有再听它说下去,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眼底没有丝毫犹豫。
长生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个固执的家伙。
它轻轻叹了口气,蛇身周围忽然泛起一层柔和的白色光晕。
那光晕不像阳光那样刺眼,却透着纯净的仙力。
光晕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将白术和床榻上的温柠一同裹在其中。
以往无论面对何等危重的病人,白术总能凭着过人的意志撑到秘术结束。
可这一次,光晕刚稳定下来,他的身体便猛地一晃,眼前的景象骤然模糊。
他想抬手扶住桌案,指尖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眼前彻底陷入黑暗,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白术!”
长生惊得连忙终止了秘术,白色的光晕瞬间消散,它急急忙忙飘到白术身边。
“哎,我早就说了,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你怎么就不信呢?”
它的声音里满是懊恼,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就在这时,床榻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温柠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被不正常红晕染透的脸颊,此刻已恢复了几分苍白的本色。
她撑着手臂坐起身,目光扫过晕倒在地的白术,又落在悬浮在空中的长生身上。
长生与她四目相对,它有些迟疑的问答:“诶!秘术没有成功,你是怎么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