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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喜喜、何景兰手忙脚乱地搀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吕晶却坚持不动,“若非几位相助,我恐怕不能活着等到这一日。”

“还请恩人们受了吕晶这三拜!”

几人互相看了看,笔直的站好,接受了拜谢大礼。

吕晶的心意赤城真切,那他们也该认真回应。

樊府。

听闻京兆府已经结案,樊家众人表情都松快下来。

然而当小厮说到樊东平被判斩立决后,却又延迟处斩时。

樊阁老猛然抓住椅子扶手,“斩立决而不斩?”

“府尹说不斩之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你看见了吗?!

小厮摇头,“没有,小的去的迟,实在挤不进去。”

“前面都是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听见这些。”

樊阁老身子摇摇欲坠,一刹那仿佛更加苍老。

“不对劲。”

“速备马车,老夫要即刻进宫,面见陛下!”

樊家人都紧张起来,有人呼叫下人,有人搀扶樊阁老往外走。

刚到前院,就看见管家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阁老,外面来了许多金吾卫,将咱们府邸围的密不透风。”

“还有、还有刑部的人。”

“怕是来者不善呐!”

樊阁老双眼一睁,浑身瘫软下去。

……

这几日,京城的茶馆、酒肆十分热闹。

大家有讨论不完的新鲜话题。

春闱放榜、状元游街、京兆府开堂审理孤女伸冤一案、樊阁老被抄家、满门下狱……

在京兆府定罪的次日正午,樊东平被公开处斩。

又过一日,皇帝下旨,樊家以谋逆罪诛灭三族,九族之内其他男丁发配岭南,女眷贬为庶民。

一切都来的太快。

曾经那个权势滔天,屹立不倒的樊府覆灭,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

有人去看了樊东平斩首,说,“我记得他在公堂挨了板子,喊得那叫一个大声,偏临死时一声没吭,倒像是个爷们了。”

旁边的人意味莫名笑了声,“什么爷们,我听说啊,他只是叫不出来了。”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周围听众恍然。

想让一个人发不出声音,办法多得是。

至于为什么让他不能发声……

联想到樊东平姓什么,以及樊家的下场。

百姓们心中又各有揣测。

其中有些能说出来的,更多只能暗戳戳内涵。

大家心照不宣聊起来,倒也增加了探究的乐趣。

顾喜喜、何景兰站在糖水铺子二楼,听着隔壁传出的议论声。

何景兰抬手拉上窗户,说,“没想到樊家竟存了这样的野心。”

“位极人臣不够,还想做幕后的天下之主。”

顾喜喜道,“预将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正因如此,才能这么快把他们连根拔起。”

何景兰感叹,“的确太疯狂了。”

“把皇家血脉当私生子养大,让他从心里依赖樊家。”

“同时又怕他不好掌控,不教他任何本事,让他愚蠢又跋扈。”

“当年樊阁老留下这步棋,或许没想着一定派上用场。”

“到头来棋子是发挥了作用,却是被慕南钊所用,化为整个樊家的催命符。”

樊阁老虽然暂时没有真的造反。

但他私自保下逆臣亲王之子,盘算有朝一日扶其上位。

站在新皇的立场,便是其心可诛,罪不容赦。

正好借此机会拔掉这颗眼中钉。

顾喜喜说,“此事总算告一段落。”

“南一县新县令上任,吕晶返乡后拿回自家茶园,以后总能平安度日。”

何景兰颔首,“她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明儿赏花宴,后天铺子开张,可惜都是早就定下的日子,没法等着邀请她。”

南一县有太多事等着吕晶。

她父亲的尸身已经找到了,只等孝女回家正式办丧,入土为安。

大仇得报,必须祭拜告慰二老在天之灵。

然后还要配合新县衙登记、核实,拿回产业。

这些都耽搁不得。

听何景辉说,南一县新任县令为人清正,处事积极,会是个好官。

所以等樊东平伏法、樊家倒台后,顾喜喜便即刻安排吕晶返家。

这次不用再担心她的安全。

只是不知这一别,此生何时还会再见。

当夜,摄政王府。

何景辉刚说完各地灭蝗的进展。

事实证明,顾喜喜还是太谦虚了。

用了她配的药,孵化出的蝗虫比原先预期的还要少了三成。

户部敦促各地投放鸡鸭鹅、蛙,已经初见成效。

照这个进度,只要没人中途捣乱,定能赶在立夏之前彻底消灭蝗虫之患。

何景辉舒服地歪在椅子里,叹道,“此次真是多亏了顾老板。”

“我这段日子跑进跑出的总算没白费。”

“算我欠了她一笔,以后她有什么需要,我定然回报。”

慕南钊淡淡道,“你要画饼,不必在我面前。”

何景辉眼睛一瞪,“我就是顺嘴,关键的话,我肯定要跟顾老板当面说。”

明日早朝,户部要上表汇报灭蝗进展。

所以何景辉傍晚刚回京城,就风尘仆仆来了摄政王府。

只为了跟慕南钊提前通一通口风。

若明早那些反对灭蝗的老臣又作妖,该如何将他们的坏念头一并堵死。

一个时辰后。

何景辉在王府书房填饱了肚子,写完了明日要上的奏章。

他心满意足,如释重负,“总算能歇口气了。”

“明日下了早朝,我回家就要大睡特睡。”

慕南钊侧目,“明日不是你们小何府的赏花宴么。”

何景辉一怔,“我最近真是忙昏头了,把这事儿都忘了。”

“你这个始作俑者回头可得多给我点补偿!”

他笑着,“赏花宴啊……”

“赏花?嗯……”

何景辉拧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花……”

他忽然两眼发直,僵硬地转向慕南钊,“杏花!我怎么忘了杏花呢!”

慕南钊随口应声,“什么杏花。”

何景辉扑到面前,大声说,“杏花!江明远把他的状元郎簪花送给了顾喜喜!”

慕南钊手中的毛笔掉在纸上,晕开大团墨迹。

他望着何景辉,很生气但还保持着微笑。

“如今满京城的杏花都败了,你才想起来?”

何景辉心虚,“你不知道么?”

慕南钊笑意更深,“本王应该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