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再醒来的时候,来到了一处七十年代的带有院子的平房。
平房有三个卧室,院子里有旱厕,装修简朴却显温馨。
她的房间墙上贴着海报,床对面是一个组合柜,上面摆放着一台收音机。
窗户前还摆放着一个书桌,书桌上除了一些饼干盒、书籍等零碎的杂物,还竖着一面镜子。
原主这长相还不错。
江晚宁的手从书桌上划过,镜子里瞥见原主娇媚的容颜,发出感叹。
现在是1979年,运动结束,经济逐渐进入转型阶段,工人阶级占据主导地位的形势将面临挑战。
原主是回城知青,回来后进入机械厂,成了一名钳工,目前是四级水平,具备一定的经验和技能,能够完成中等难度的零件加工和装配任务,比如对精度要求较高的零件进行锉削和研磨,掌握一些复杂工具和设备的使用方法。
她的水平在男性为主导的厂里,也算是中等往上的水准了。
昨天参加调级考核,想升五级,却被人取笑,一个女人当什么钳工,还是趁早嫁人吧。
她很生气。
更让人生气的是,有一个比她晚回来的知青,硬是造谣说她是抛夫弃子回城的。
下乡的时候,她因为讨厌下地干活,勾搭了大队长的儿子,还跟人结婚生了孩子,这在当地都是这么说的。
原主气死了,真是造谣一张嘴,她不就是嫉妒自己长得好看,技能还好,才会这么败坏她,她自己生了孩子,会不知道?
回家后,她越想越生气,就把自己气死了。
江晚宁也疑惑,她到底是不是抛夫弃子啊?
这个年代,回城知青抛妻弃子和抛夫弃子的多着呢,谁不想要好的生活啊。
以前特殊时期,只能窝在乡下,以为永无出头之日,只能委曲求全,对于利己主义者来说,那些错误就该及时停止,不需要在乎他们的感受,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就行。
但在原主的记忆中,过去下乡的日子变得很模糊,只知道自己去过,然后又回来了。
父亲病重,把机械厂的工作转给了她。
回城后,她和母亲、大哥过着平淡的生活。
后来大哥结婚了,单位分了筒子楼,他们便搬到筒子楼去了。
在这五年间,她被母亲安排了很多相亲,但她一次都没有成功,她一离那些男人一米之内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像是无数虫子啃咬一般,蚀骨地痛。
她索性不再想结婚的事情。
院子里种满了绣球花,浅粉色和浅蓝色的一团团特别好看。
她在院子里随意溜达,试图唤醒原主更多记忆。
母亲刘淑芬中午下班回来,手里提着一布兜菜,旁边还领回来一个男人。
“你和晚宁都六年多没见了吧,她回来后性子有些木,一心扑在工作上,你是她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找她好好聊聊。”
刘淑芬五十岁左右,头发青丝中带着些许白发,脸上的皱纹不少了,留着齐耳短发,很是干练。
她是街道办工作的,平时脸上总带着笑,待人热忱,为不少人牵线搭桥促成过姻缘。
自己闺女的婚事却是最让人发愁的。
都24岁了,还待字闺中,旁人都背后叫她老姑娘。
韩立军抿唇轻笑,
“阿姨,上次见宁宁还是七年前呢,她下乡当知青,我去部队当兵,没想到时间这么快。”
两人说话间到了院子里。
见江晚宁在赏花,刘淑芬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挤眉弄眼笑着道:
“晚宁,看谁来了。”
随后,她又看向韩立军,
“那你们俩先聊着,我去做饭,等会尝尝阿姨的手艺。”
江晚宁恍惚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人是谁,这不是上学那会,跟原主最要好的朋友,韩阿姨家的小儿子。
那时候这小子可调皮了,还经常抄自己作业呢。
“立军,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现在已经是营长了,挺威风啊。”
江晚宁上前拍住了韩立军的肩膀。
躲在厨房门口的刘淑芬看到这一幕,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闺女这些年都没办法接近男人,像是对男人过敏一样,被男人碰到就会浑身长红疙瘩,甚至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终于有一个男人可以碰触而没事的了。
韩立军反而变得腼腆了不少,
“宁宁,好久不见,这次我有一个多月探亲假,想好好陪陪家里人。”
江晚宁了然点头,军人休假时间很少的,一般都是攒着假一起休。
“嗯,你难得回来是要好好陪陪他们,什么时候我上你家拜访,看看你的妻子和孩子。”
好不容易回来,肯定是带着妻儿。
韩立军挠头傻笑,
“我还没有结婚,连对象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江晚宁比记忆中更加漂亮。
他到了部队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喜欢上她,对她朝思暮想,这次回家,听说她还没有结婚,便迫不及待想来见她。
见过之后,他心里那种想和她结婚的想法就更加迫切了。
江晚宁诧异:“你都营长了,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嫁给你吧,比如文工团的女兵,还有军医院的女护士,家属院的女教师什么的,都会优先考虑军官。”
韩立军继续傻笑,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部队,不过,我心里有人了,这次回家听说她还没有结婚,便想来问一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如果结婚,可以带她去随军。”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蛋都羞红了。
江晚宁挑眉,他这是在变相告白吗?说的可不就是她。
她现在可没有结婚的打算,一个人不是挺好的。
再说了,又是去部队,她都腻了。
就在她准备用什么理由拒绝的时候,一个穿着背心露出胳膊上结实肌肉的高大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过来了。
见到江晚宁后,他的拳头握紧,能看到手背上青筋,眼圈红红,咬牙切齿道:
“媳妇,我可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