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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回头看见林小曼站在门口。

白色练功服外头罩着蓝色开衫。

黑发扎成丸子头。

背着一个黑色的挎包。

“我,我来打扫。”

江桃压低帽檐,故意用带有苏北口音的普通话回答。

林小曼皱着眉头走近:“你怎么低着头。”

江桃颇有些紧张。

谁知道林小曼走近了几步,就停住了。

“算了,赶快把栏杆打扫干净。”林小曼丢下这一句话,拿着包包去了更衣室。江桃长舒一口气,继续佯装打扫,耳朵却竖着听更衣室的动静。几分钟后,林小曼换好练功服出来,却没去集合,而是鬼鬼祟祟地走向角落里的跳板。

江桃躲在幕布后,看着林小曼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扳手,熟练地拧松跳板底部的螺丝。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边做边哼着歌,仿佛在完成什么愉快的任务。

突然,林小曼转向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帆布包——江桃一眼认出那是顾兰雪的!只见林小曼快速翻检着,从里面掏出一双舞鞋,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她左右张望后,竟从包里摸出小剪刀,对着鞋底就是一剪!

江桃差点惊呼出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林小曼慌忙把舞鞋塞进自己的黑包里,若无其事地走向把杆开始压腿。

袁梅带着一群学员走进来,顾兰雪不在其中。江桃趁机溜出排练厅,心跳如鼓。她必须告诉女儿,但首先要拿到证据——那双被破坏的舞鞋和林小曼包里的扳手。

下午,江桃拎着保温桶再次来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却看见顾兰雪的病床空空如也,床单整齐地铺着,像是没人用过。

“3床去做理疗了。”隔壁床的家属说,“刚走不久。”

江桃放下保温桶就往理疗室跑。路过楼梯间时,她听见熟悉的嗓音——是顾兰雪!从门缝望去,女儿正拄着拐杖站在窗前,而林小曼背对着门,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师妹何必逞强呢?”林小曼的声音甜得发腻,“选拔赛你肯定参加不了了,不如把名额让出来。”

“医生说再有两周我就能……”

“医生骗你的!”林小曼突然拔高声音,“你的韧带损伤比诊断书上写的严重多了!袁老师亲口说的,你这辈子都跳不了高难度动作了!”

顾兰雪脸色刷白,手指紧紧抓住窗台。林小曼趁机递上一个信封:“这是推荐信,只要你签个字,名额就转给我。反正你也……”

“我不会签的!”顾兰雪推开信封,“我知道是你动了手脚!那天我明明检查过高台,是你后来……”

林小曼突然变脸,一把抓住顾兰雪的手腕:“你有证据吗?”她冷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信封,“大家只会觉得你是伤得太重自愿退出的。就像三年前在苏州……”

江桃猛地推开门。林小曼惊得松手,信封飘落在地。江桃弯腰捡起,赫然看到上面已经写好了顾兰雪的“自愿放弃声明”,只差签名。

“苏州?”江桃盯着林小曼,“三年前苏州舞蹈学校也有个学员”意外”受伤退学,是你干的?”

林小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镇定:“阿姨说什么呢,我只是来送……”

“把包打开。”江桃逼近一步。

“凭什么!”

“就凭我看见你偷了兰雪的舞鞋!”江桃一把抓住那个黑色人造革包。拉扯间,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口红、手帕、一本《红色娘子军》剧本,还有……一双被剪破鞋底的舞鞋和小扳手。

顾兰雪倒吸一口凉气:“我的比赛用鞋!”

林小曼突然爆发出一阵尖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她凑近顾兰雪,声音低得如同毒蛇吐信,“选拔赛前,你会收到更大的“惊喜”……“

江桃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清脆的响声在楼梯间回荡,林小曼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指红印。

“这一巴掌是警告。”江桃的声音冷得像冰,“再靠近我女儿一步,我就把你送进公安局。徐长春大夫的伤情鉴定和排练厅门卫的证词,足够定你个故意伤害罪。”

林小曼捂着脸,眼中射出怨毒的光:“你们等着瞧。”说完转身冲下楼梯。

顾兰雪浑身发抖,江桃赶紧扶住她。回到病房,女儿才断断续续说出更多隐情:原来林小曼已经不是第一次“淘汰”竞争对手,在苏州时就有人传言她给同学的舞鞋里放图钉,只是没证据。

“妈,我们怎么办?”“顾兰雪无助地问,“袁老师那边……”江桃从兜里掏出徐大夫的证明和刚才捡到的“自愿放弃声明”:“明天我们去舞蹈学院找领导。这些东西,加上你被破坏的舞鞋,足够说明问题了。”

夜幕降临,江桃坐在病床边,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窗外,八十年代的沪市华灯初上,南京路上的霓虹灯透过窗帘映进来,在墙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明天将是一场硬仗,但为了女儿,她准备好了。

袁梅的办公室永远弥漫着檀香的气息。江桃站在红木办公桌前,看着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那张严肃的面容上投下道道阴影。她将徐长春的诊断书缓缓推过桌面,纸张与实木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四十年的老中医,总不会看错。”江桃的声音很轻,却让袁梅修剪整齐的指甲在诊断书上掐出一个月牙形的凹痕。

袁梅的视线扫过纸上遒劲的毛笔字,突然轻笑一声:“江同志,你女儿确实优秀,但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话音未落,江桃从布袋里掏出一双舞鞋。淡粉色的缎面被拦腰剪断,像两只折翼的蝴蝶瘫在办公桌上。袁梅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这是专业舞者才懂的痛,如同看见新生儿被扼杀在襁褓中。

“昨天下午,林小曼偷走这双鞋,在楼梯间威胁兰雪放弃选拔赛。”江桃的手指轻点鞋底那道整齐的切口,“手法很专业,是不是?正好让舞者在旋转时摔断踝骨。”

袁梅猛地站起,身后的藤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转身面向书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军绿色相框。江桃看清了照片里两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在泛黄的影像中并肩站在金黄的麦垛前。

“1972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袁梅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右边是林小曼的母亲,我睡她上铺七年。”相框玻璃映出她扭曲的倒影:“她为救我落下病根,回城第二年就……临终前我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