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巷口,又低头看了看脚边散落的魔杖和破碎的玻璃,眼底的挣扎越来越明显。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警示咒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击中身后的墙壁,炸开一片烟尘。
“贝拉大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食死徒急得大喊,已经开始往后退。
贝拉踉跄了一下,终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转身:“撤!都撤!”她的声音不再张扬,反而带着几分狼狈,率先往巷尾的暗巷跑去。
我跟在最后,回头瞥了一眼追上来的傲罗,他们果然没有追得太近,只是象征性地发射了几个咒语。
走进暗巷,食死徒们纷纷拿出门钥匙,指尖的慌乱还没褪去。
贝拉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显然还没从“任务本就是骗局”的打击里缓过来。
我没管她,自顾自攥紧门钥匙念出咒语。拉扯感再次传来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暗巷外的对角巷,硝烟还没散,路人的哭声隐约传来,而这场由“棋子”主导的混乱,终究只留下一地狼藉,连里德尔的衣角都没惊动。
门钥匙的拉扯感骤然消失,我踉跄着站稳,脚下是里德尔别墅会议室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沉默,所有人都站在长桌两侧,低垂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主位上,里德尔指尖抵着下巴,猩红的眼睛扫过我们这群“幸存者”,最后定格在贝拉身上。
她刚从暗巷的狼狈里缓过些神,此刻又因这目光绷紧了脊背,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先开口。
“我给你们的任务。”里德尔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像冰锥扎在每个人心上,“我要的结果,没人带回来。”
没人应声,食死徒们互相递着眼色,最后都把目光落在贝拉身上,她是这次任务的领头人。
贝拉的肩膀猛地一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手指直直指向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刻意拔高了几分:“主人!不是我的错!是他!”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身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从对角巷到暗巷,他全程都没出手!傲罗围上来的时候,我让他帮忙牵制,他却站在原地不动!若不是他故意拖延,我们怎么会被困住?任务怎么会失败!”
说着,她甚至往前迈了半步,像是要加重语气,却在瞥见里德尔没什么表情的脸时,又硬生生顿住,只敢攥着衣角补充:“您知道的,他的能力足够应对那些傲罗……他就是故意的!是他不想让任务成功!”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的沉默更甚。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里德尔之间来回打转,连呼吸都放得更轻,没人敢在里德尔面前,轻易将矛头指向他身边的人。
我没动,只是抬眼看向主位,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有点犯困了。
里德尔指尖仍抵着下巴,猩红的眸子先扫了眼贝拉紧绷的侧脸,再缓缓落到我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怒意,反而带着点极淡的、旁人看不懂的审视,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他没出手?”里德尔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没起伏,却让贝拉瞬间松了口气,连忙点头:“是!全程都在旁观!主人,您一定要……”
“我让他出手了吗?”
里德尔的话打断了她,轻飘飘的一句,却让贝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张了张嘴,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僵硬地摇头:“我……我以为……”
“你以为?”里德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骤然冷了下来,“你的任务,是需要向他索求帮助,还是需要向我汇报结果?”
贝拉的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双手死死攥着裙摆,声音都带了哭腔:“主人,我错了……我不该……”
“任务失败,你不想着承担责任,倒先学会了攀咬。”里德尔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看来,你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服从’两个字怎么写。”
这话落下,两个食死徒立刻上前,架住还想辩解的贝拉。
她挣扎着看向主位,却只得到里德尔一个冰冷的眼神,最后只能被拖出会议室,脚步声渐渐远去。
会议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里德尔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这次没了刚才的冷意,反而带了点极淡的笑意,指尖朝我抬了抬:“过来。”
我走到他身边,他伸手扣住我的手腕,指腹摩挲着我腕间的皮肤,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看着她跳脚,很有趣?”
我没否认,只是回握住他的手:“还别说,挺有趣的。”
他低笑了声,没再追问,转而看向剩下的食死徒,声音重新冷下来:“至于你们,下去吧。”
所有人立刻低下头,齐声应道:“是,主人!”
食死徒们鱼贯而出,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西弗勒斯走在最后,他的黑袍扫过地面,只匆匆抬眼朝我这边看了一瞬,又立刻垂下眼帘,跟着人群消失在门口。
我赶紧收回目光,攥了攥里德尔的手,生怕刚才那半秒的对视,又被身边这人捕捉到。
会议室的门“咔嗒”一声合上,最后一点属于旁人的气息也消散了。
里德尔的手指立刻收紧,带着我往他腿上坐,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腰侧往上滑,指腹蹭过衣料,带着滚烫的温度。
“不敢看他?”他低头凑到我耳边,声音里满是笑意,湿热的呼吸扫过我的耳廓,“知道怕了?”
我没接话,只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他却不依,指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着他,带着红光的黑眼眸里盛着细碎的光,低头就吻了下来。
这吻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反而软着些,舌尖轻轻扫过我的唇瓣,又慢慢加深,直到我呼吸发紧,他才松开些,指腹蹭了蹭我泛红的嘴角。
“刚才在对角巷,没受伤吧?”他的手往下移,轻轻按了按我的肩膀,又滑到我的手腕,指尖反复摩挲着刚才被他扣住的地方,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摇摇头,刚想说“明知故问”,他却又低头吻下来,这次带着点急切,手也不规矩地往我衣摆里探。
冰凉的指尖碰到温热的皮肤,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却低笑着按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说:“只有我能碰你,嗯?”
我没反驳,心里已经在骂这个狗男人了,只是身体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的吻落在我的颈侧,留下浅浅的印子,手也慢慢收了回去,转而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声音放得很柔:“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看别人,不然……”
他没说完,却轻轻咬了咬我的耳垂,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我笑着点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知道了,醋精。”
他低笑出声,抱着我往后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刮过我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刚才对食死徒们时的冰冷判若两人。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人的呼吸声,还有他偶尔低低的笑声,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他的发梢,竟难得有了点暖意。
我指尖轻轻蹭过他腕间的衣料,趁着他眼神柔得像化了的蜜,小声开口:“等会儿我得出去一趟,还有点事要处理。”
话刚落,环在我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他低头看我的时候,黑眼眸里的暖意还没散,只是尾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沉:“什么事?要多久?”
我没瞒他,简单提了句要去处理对角巷遗留的一点收尾,免得里德尔顺着痕迹查到不该查的地方。
他指尖又开始摩挲我后颈的皮肤,动作轻得像在安抚,沉默了几秒才点头:“早去早回。”
没有追问细节,也没说要派食死徒跟着,只是低头在我唇角咬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点撒娇似的不舍:“别让我等太久。”
我笑着应下,刚想从他腿上起来,他却又拽着我抱了会儿,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闷闷的:“外面还有点乱,有事立刻用门钥匙回来。”
他从不会用“命令”捆着我,我蹭了蹭他的肩膀:“知道了,不会让你担心的。”
他这才松开手,却在我起身时又拽住我的手腕,低头吻了吻我的指节,眼神里的不舍明晃晃的,却没再说一个“不”字:“去吧。”
我转身往门口走,刚拉开一条缝,就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带着点低低的笑意:“记得想我。”
我回头看了眼,他还靠在椅背上,指尖抵着唇角,黑色眼眸里盛着红光,哪还有半分面对食死徒时的冰冷模样。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会议室里那点暖意在关门瞬间被隔绝在外。
我指尖攥了攥衣摆,刚才还带着温度的唇角慢慢抿成直线,眼底的软意也收得干净。
我从移动书包内拿出特制的门钥匙,指尖触到那枚嵌着细碎月光石的银质门钥匙,这是我自己制作的,石纹里藏着别墅的空间坐标,除了我,没人能感应到它的波动。
毕竟我的别墅早被布下了多重隔绝咒,不仅屏蔽了所有魔法追踪,连常规的幻影显形都进不去。
想踏进门,要么跟着我走,要么,就只能靠我手里这枚独一无二的门钥匙。
我攥紧钥匙,指腹摩挲过冰凉的月光石,能隐约感觉到里面流动的魔法气息,这是独属于我家的“通行证”,半点错漏都不会有。
念出咒语的瞬间,熟悉的拉扯感裹住身体。落地时,脚边是自家别墅院子里的碎石路,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玫瑰香——是最爱的蓝色妖姬玫瑰花。
我快步往主楼走,刚推开玄关的门,就听见陈管家的声音。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陈管家的声音在玄关响起,他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色燕尾服,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见我推门,立刻上前一步,稳稳接过我递来的外袍。
我拉了拉领带,一边解纽扣一边示意他继续说。
他将外袍挂在衣架上,指尖理了理衣料,才缓缓开口:“您昨天离开后,仆人为塞德里克少爷换了两次药,晚餐送的是他喜欢的奶油蘑菇汤,他说伤口没再疼,只是还需要静养。”
我点点头,往客厅走,脚步没停。
陈管家跟在我身后,声音平稳:“珀西少爷傍晚下班回来,第一句就问您在哪,说有份魔法部的文件想请您过目。我按您之前的吩咐,说您临时有私事外出,归期不定,他没多问,只让我等您回来转告他一声。”
“西里斯呢?他肯定已经收到外界给他传的信息。”我抬手松了松领口,走到沙发边坐下,陈管家立刻递来一杯温茶。
“西里斯先生晚餐后找过您,”他站在沙发旁,微微俯身,“他说收到凤凰社的消息,知道对角巷昨天出了动静,问您是不是去了那边,还想了解后续情况。我没敢多透露,只说您外出时没提具体去处,也没带回相关消息,他看我实在不清楚,就没再追问,只说等您回来跟他说一声就好。”
我握着茶杯的指尖顿了顿,温热的茶水透过杯壁传来暖意。
塞德里克的伤、珀西的文件、西里斯的追问,昨天一天不在,家里倒攒了不少事。
我抬眼看向陈管家:“塞德里克今天状态怎么样?让厨房再炖点鸽子汤,等会儿我上去看看他。”
“是,先生,我这就去吩咐。”陈管家应声,又补充道,“珀西先生的文件放在您书房的左手抽屉里,西里斯先生现在应该在花园里,他说想晒晒太阳。”
我“嗯”了一声,看着陈管家退出去,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香混着窗外飘进来的玫瑰香,让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稍稍放松,自己家里的安稳,果然是最能让人心定的地方。
温热的茶水在舌尖漫开,我却没尝出太多味道,目光落在茶几上那盏描金茶杯的纹路里,不知不觉就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