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浸透衣物,膝盖重重地砸向地面,温礼旭一下被抽走所有力气的身体向左边倒去。
黄毛飞奔上前,扑通一声跪地,将即将倒地意识逐渐模糊的温礼旭接住抱起冲出大棚,并对着呆愣看着的几人怒声吼道:“都他妈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车开过来!”
几人似是被吼醒般的胡乱应着,张皇失措的转身就跑,黄毛疾步跟在他们身后,踏上来时的田埂。衣领被揪住,虚弱而无力的声音如同风中的毛絮轻拂过耳,“求你,别找我姐,别去打扰她,她要上大学的。”
“艹!”黄毛磨牙放狠话,“温礼旭,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她那大学也是上不了的,我会找人毁了她。”
虚弱的一耳光扫过他的下颌,无力的威胁同呼呼的风声一同钻入他的耳朵,“黄平昌,我做鬼都不放过你的。”
他甚觉好笑地回了句,“等你成了再说吧。”
面包车急刹停在路口,黄毛抱着温礼旭钻进车后座,一声令下,面包车掉头,一路疾驰,拢共花了不到一小时赶到云远市中心医院。
黄毛下车,抱着失血过多休克的温礼旭直冲进医院,高声呼救,几名医护人员蜂拥而上,他的血染红了他的衣物,气息弱至脉搏已几乎摸不到。
颇有规律的轮轴转动声消失过后,黄毛无力瘫软在地,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抢救室门,温礼旭,你他妈的不能死,死了,我他妈找谁算那半只耳朵的账!
恐慌袭上心头的一瞬,温莞宜几乎无法呼吸,她忙搁下汤勺,两手捂着闷堵喘不上气的胸口,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缓慢深呼吸缓着。
在旁守着的女佣立时上前询问,“温小姐,你是哪不舒服,用不用我去叫一下廖医生。”
温莞宜睁开眼,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不用,我就是突然心慌喘不上气,缓一下就好了。”
女佣没说话,见她面色尚可,便退回去站着,偷偷察看。
温莞宜缓了几分钟后,慢慢地坐直身,伸手拿汤勺,微低下头用勺搅着碗里的蔬菜粥,看着就没胃口,她想吃椒盐鸭头、酱牛肉、火锅......
她哀叹一声,搁下汤勺,在清脆的叮当声中起身,越过女佣,走出餐厅,上楼。
“欸,听说了吗?温书柠休学了。”课间,一大帮人挤在五班走廊的一角说着,“是她爸来办的手续,说是病了。”
“病了?什么病啊?”
“不知道,不过,她身体不是挺好的嘛,运动会那会跑1500气都不带喘的,篮球打得也厉害。”
“你班的温莞宜不是请假了?说不定就是为了照顾她才请的假。”
“什么嘛,”压低声说,“她俩早闹掰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啊?我可嗑她们两个了。”
“就寒假前那会的事。”
“还能为了什么,”朝上指指,“不就为了理科班那谁。”
“谁呀?”
“你们男的都是祸害。”
“就王慕礼啊。”
“欸欸欸,你可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男的,你要知道,不是是个男都是他王慕礼。”
“难不成莞宜真的是为了照顾温书柠才请的假?”教室里,谢洺舟单臂枕着半边脸蔫蔫地趴在温莞宜桌上,边转玩着支铅笔边如是问道:“她们和好了?”
安伊一也蔫蔫地趴在桌上,她看着没人的座位,是一点劲都提不起来,“不知道,可她要真的跟温书柠和好了,是一定会告诉我的。可问题是,我给她发的信息都石沉大海,就24号那天晚上,她回了我,但很快又撤回去了,我问她又不回了,打的电话也不接...她该不会是出事了?!”说着,她猛地坐起身,看着谢洺舟。
谢洺舟也跟着坐起身来,安慰道:“不会出事的,而且常魔头早上那会都说了是有事请假...该不会是温书柠得了癌症什么的?”他惊问道,又说,“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休学?”
“也,也不非得是癌症吧。”
“也,也是,”谢洺舟抬手挠着后脖说,“但我看很多电视就是这么演的,而且,莞宜也没回我微信。一般像这种情况,可能就是...就是...”温书柠命不久矣。
“我的也没回,”去洗手间回来的白霄站在谢洺舟桌旁说道,“唉,可能就是温书柠病了,不知道咋跟我们说,再说了,她跟温书柠刚闹掰那几天就经常走神,课上着上着就掉眼泪,话说着说着也下意识的来句,书柠,你觉得呢。唉,估计就是温书柠病了,她心里难受加上还要照顾她,也就顾不上我们了。”
“可是,她也应该跟我说一声的不是?就这样,信息不回的,电话不接的,她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吗?”谢洺舟说着,重枕臂趴回桌上,又气又恼地转着那支铅笔,“哦,温书柠是她朋友,我们就不是了?”
安伊一也有些吃味,“我们哪有温书柠重要。”
白霄一时无语,陷入自我怀疑,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不然,这一个两个的怎么还恼了?他看看谢洺舟,又看看安伊一,赶紧吃味地来句,“可不,我们这些认识两年都还没有的朋友哪有她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温书柠重要。哼,等她回来了,我们都不要搭理她,她要跟我们说话,就让她去找温书柠说去,亏我还给她带了我奶做的酱牛肉。”
谢洺舟:“对,不搭理她。”
安伊一,“对,都不搭理她,谁要搭理她,谁就是小狗。”
“欸,云芩,我听她们说,温书柠病了。”踩着上课铃声回来的刘梦恩一坐下,便凑到韩云芩跟前,压低声说,“还说是她爸来办的手续。可你说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
可不就是病了,木伊萱也是个狠的,直接把人弄精神病院去了,韩云芩推开她的脑袋,说,“谁知道呢,这很多东西都是说不准的,你别看温莞宜有时候看着挺虚的,其实她生不了什么大病。”
“也是,但她那也不是虚吧,就来姨妈那几天,脸色白得吓人而已。”
“嗯。”韩云芩淡应一声,随即又问,“那她请假也是生病了不成?”
刘梦恩扭头看了看前后桌,方凑近说道,“我听她们说,请假是为了照顾温书柠,但她们不是闹掰了吗?”
韩云芩强压下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说,“说不一定人俩早就和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