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这种容易心软的类型实在是太吃亏了。
过去给萌新们指导,定时定量地更新教程,结果把自己累得半死啦。
或者,是不辞辛苦的给别人凑人头,硬是混成了伊西恩世界里的壮丁第一人选,结果连番打工差点让我的生命提前结束在伊西恩里啦。
再或者,是我被各种各样的花言巧语蒙骗地团团转,免费充当各种各样的监测,还里外不是人的被按上狗托之名的打白工行为啦。
都是我的血泪史的好吧。
总而言之呢,收支完全不成正比,就是我对这一系列经历的,最有力的总结。
绝对不是我嫌挣的那点碎银子太少而找的借口啊。
至少这次,我是真的有在生气啊。而不是在盘算着怎么去敲他一笔精神损失费之类的……绝对没有!!
所以,球球你不要再瞪我了。连带着我的表情都开始难看起来了哎。
反正呢,我现在又可以给这个总结的定义再增加一条有力证据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捉奸在床的女主人被苍白无力的男主人反手一波大招,直接被翻出了当年强买强上,打断别人恩爱连理的罪证。
最终连自己都亏进去了不说,还要笑着原谅他,恭喜他找到了漂亮的新人可以双宿双飞……之类的剧情,还要再继续下去啊。
现在,请将我想象成那个倒霉的女主人,而他和这个王国,就是被我耽误的恩爱连理枝。
懂了吧?
唉。
头一次对自己掌握着这些奇怪剧情发展的知识而感到后悔。
说真的,我真的一点都不想体验这些啊。
真的不能跳过剧情吗???
不过,知道剧情归知道剧情,但不代表着我就愿意跟着奥利安德离开的。
就当这是我最后的倔强吧。
反正我是不愿意这么容易的就再心软的。
“讲完了?”
“这就是你的全部说辞?”
我还是一如既往冷着自己的脸。
只是,看着那已经所剩不多的幽幽晶莹,叹气也是真的。
被消耗了如此多的幽能,是我完全意料之外的情况。
更不用说,我根本就没有逃离这一切的冰冷现实后,又有这样那样的故事做出的继续牵绊呢。
只能强行打起精神来面对,才能做到尽可能不表现出自己心里松动的契机。
毕竟,谁能做得到,在一系列凄惨的故事之后,还能做到内心冷硬如钢板呢?
别的不说,单单就是他接连破敌却被人类们要挟,说要杀掉凯卢姆和其他为首的种族孩子们来以儆效尤的时候。
他,还有其他种族们的领导者,与各自内部的矛盾,就算是彻底爆发了。
“你不知道人类们的手段。你也不知道那样的场面。全乱了,不会再有一往无前的冲劲,也不会再有舍生忘死的大义。”
“我们是首领。可我们也是父亲。我们不能……”
“我知道这一切的所作所为,对你来说真的很过分。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理解,不要怨恨我的族人……我求你!!”
我还记得他一直胸怀的那股子精神劲,在这些话语吐露的瞬间就肉眼可见地消散了。更有对我的愧疚在其中作祟?
至少,他那高昂的背影就再也没有挺直过,向我低下的头颅,拼命压低着向我表露的就是这样的情绪。
所以说,我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儿子在别人手上,最开始就受制于人,之后更是只会被处处掣肘。
都已经是属于上古时代的道理了,没想到在这幻想背景的第二世界还能看见,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怀念呢。
但这不代表我就要立刻宣泄出自己的母性,喊着“帅哥不哭,帅哥加油”这样的蠢话来给这样的局面标记上一个 happyending。
拜托,我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接最艰巨的任务,挨最痛的打。
跟个孤胆枪手一样地冲进敌窝,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连那个憨憨的牛牛都折在这里了哎。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两句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
「提问: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
谈判谈判,有谈有判才叫谈判啊。
你提了你的条件和诉求,但是我不满意啊。
解决我的不满意还不好说?只要加……痛啊!!
球球你干嘛?!
我拜托你不要再拿我的面板砸我的脑袋了好不好?
会被打傻的吧?!
「记录:财迷心窍,破坏气氛。罪行加二。」
你等会。
这怎么就算两项罪行了?
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加钱了?!
呃……你不要瞪我。尤其是我都已经很心虚地扭过头去,避开视线的情况下。你就不要再绕到我面前来继续瞪着我了……不要跟我二人转啊!!
哎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嘛。
真是的,你给我记住。
我没有发财命,有一半都是你害的。
“咳咳。头,抬起来。”
“米娜,你……”
啧。
最讨厌这种类似于煽情的场面了。
不知道姐姐我脸皮太薄,容易害羞的事实吗?尤其是撞上他抬起头来那不可置信一样的目光,就更让我难以启齿了。
不管了。
我也豁出去了好吧。
毕竟,有些东西还是要说明白说清楚,才是一个负责任的终结呀。
“事先说明。我可没有原谅你。毕竟我可是实打实的受到了伤害。而且是心理类的,不可治愈的伤害。至少,将来我不愿意再赋予任何信任的后遗症,得算在你头上。”
“真的很抱歉。我……”
“安静点,听我说完。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谅与否。你是这一片的木精灵们的首领吧?那就该拿出你首领的气度来。”
说着,我就从我的小包里翻出了那根不同于其他石片一样的硬质。粗糙又无光。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但,却是我分外熟悉的物件。那根断了半截的牛角。
“这是……牛角?”
“对。就是牛角。”
“我这边至少有一个牛头人死了。就是被我掰断了牛角的那个。”
“他是为了掩护我,死的。”
“是为了你的计划,是为了你家的事,死的。”
“其他的好歹是没丢了性命,但也是伤的伤,残的残了……这总是你的分内事吧?那之后的安抚工作,你也给我拿出点样子来。”
胡乱地把牛角塞到他手里,我就不愿意再面对他地背过身去了。
开玩笑,当然不愿意了。
现在这样的场面已经不仅仅是能用尴尬来形容的了。天知道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会不会被别人骂圣母婊啊。
管他的,问心无愧总是对的。
就像我说的,我能理解,但不代表着我就要原谅。
更何况,还有更多的异种族需要这个说法,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原谅……那关我什么事,揍他一顿才好呢。
哼。
就是……谁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这家伙还杵在这发呆?
说好的要去处理后续的安抚工作呢?
我还指望着在直面风暴的来临前,能自己安静安静地想想呢。
真亏他这样优柔的性子能做出那么大的决定呢。我似乎逐渐能理解,为什么我们会失败了。
“我说,你还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其他的种族们都可以放任不管了是吧?”
“我告诉你,别指望我去给你说好话。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
“可是……”
“如果是那几个白袍男人说的话,那你就可以不用管了。我就在这等着。”
“还是说,这点自己静静的时间也要你的许可?”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谢你,米娜。”
真是给我气的,一点好脾气都没了。
好在有身后那悄悄退去的步伐和若有若无的道谢,总算是让我有了那么一点顺心了。当然,这次我得承认,也有这飘飘荡荡的蓝色浮游的功劳。
如果没有被这欠欠的玩意吸引走注意力,只怕是我的内心还要再焦躁好一会呢……我说的是实话,我就是被你这翻白眼害的才绷不住的好吧。
不再搭理球球。
慢慢走到神庙的入口,我还能看见他走下长阶隐入街角的背影。与这沉寂在洁白流转的王城相比起来,是那样的落寞,又是那样的无奈。
可,明明落寞与无奈的,更多的是我吧。
谁能想到,我会在这样的场面下,这样的心情下,站在同样的位置上去观看这个我已经不再认识的王城。
明明以前我还挺喜欢德佩沃林这中央政务区的高地修建的。
能脚踏实地的高处,又能看见好看的风景,又能很安全地在这个珍贵的打卡点呆着。自然是很受我喜欢的。
只是,看着天际边缘逐渐开始显现的一点点泛白,我却一点也没有过去的那种雀跃。
也不知道自己身处的这一摊闹剧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仔细看看,甚至整个王城里的灯火都没有消散下去的时候,仿佛是在呼应着那迟迟未有光明到来的天空那般,隐隐的躁动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只是,这样的洁白流转下,天空是什么样的场面,还有必要去在乎吗?
就像我,终究只是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的小鸟罢了。
头疼。
是真的头疼。
尤其是我知道,那在我身后幽幽潜藏着的王庭,还在磨尖了獠牙的等待时,就更无可奈何了。
“终究是躲不过啊……什么时候了,球球。”
「解答:刚过了望间,现在是晓间日一刻了。」
“……”
“难怪呢。”
也不知是人类们提前相约做好的准备,还是被那些守备调动着不得不做出的举动。
整个王城都不再安分。
隐隐的那些躁动,就仿佛是要倾泄所有的不满一样,时不时就能看到些许人影在收整着散落在地上的痕迹。
有人类,有精灵,也有各种各样的异种族们……大家都在努力地收拾着王城,就好像一夜之间就可以相亲相爱了一样。
只是,那样和异种族共同收整的场面,怎么看我都不觉得是什么正常的画面。
我甚至还在某个相当遥远的角落里,看到了入住人类片区的木精灵夫妇。而奥利安德在告别了家人后,也就离开了那小小的木屋。
我想,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那个白胖子所说的话了。
你的族人们,我会让你带他们走的。不过……
“不过他们愿不愿意走,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是吧?”
现在,他们应该都不会愿意走了吧。
就比如奥利安德,他有他的不得已,有他的无奈。
他只能在人类的这块地界上继续走下去。至于还能否保得住他木精灵的本心嘛……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了。
我能看到他步伐里的不安和彷徨。就算偶有人类相伴,他也会自动地退后一些。但他们共同前进的目标却是完全一致。
这座神庙。
真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的场面。
尽管我知道,能有这样相亲相爱的机会已经很少很少了,但我还是要说。这一家子根本都是一个样,甚至还不如大丫头的简单单纯呢。
唉,也不能这么说就是了。
不愿意再继续满腔怨念地守在这神庙的入口。我似乎都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眉头不要再紧蹙起来。只能回过身去,不再看向那些景象。
是说,为人父母都会这样吗?
事事为了孩子考虑而失去了自己。
明明能从一些细枝末节里看出来,他也不是多擅长权谋和沉稳性格的类型。却也得为了族人,为了家人不断地退让,直至彻底失去了原有的冲劲和潇洒,变成了这优柔的性子。
可,这一切都值得吗?
变成如今这样,他们真的愿意吗?
「解答:是,也不完全是。但一定愿意。」
「另,提问:你并不打算恨他?」
“有意义吗?”
“哪怕换个人来,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只要我还在这局中,那结果就不会变。”
“人心,真的是好复杂呢。是吧,球球?”
球球应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终究还是在一阵语塞后,选择了不再言语。
只是静静地漂浮在我的余光里,陪着我一同伫立在这空荡荡的神庙中。
还是那样的神庙,还是那样的王庭。
失去了空间法则的庇护,失去了神圣光芒的笼罩,一切都是那样的寂寥又陌生的模样。
除了那隐隐能在神庙尽头看到的耸立雕塑外,视线都被黑暗包裹着无法前进才是这王庭里的主基调。就算偶有那些显眼的白袍们路过,也都是行色匆匆。
呵。雕塑,白袍。
可不是嘛。
真要是归根到底,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所谓的身不由己,大概就是说的这样的情况吧。
如果真要找出一个罪魁祸首,那就只有……
「解答:教廷。」
“教廷……是,也不完全是。真要细化点说,是她。圣女。”
“祭祀也好,关押也好。人类会走到这个地步,可全都是她的功劳。”
“你看看这王城。再看看这里。还有一点能看得出是德佩沃林的影子吗?”
“教廷的实权控制下产生的,就是这些?”
“还有那个教廷,不都是她的手笔?!”
真是越说越激动。
一时之间,我差点都要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能力。要不是球球又蹲回了我的头顶,还不知道要让自己激动到什么地步上去呢。
可事实摆在这里,总是不会有错。
我只是还不太能明白自己该如何去处理这些未知的无力和无措吧。
「建议:请放宽心。」
“呼。呼。说得对呢。”
“放宽心。”
毕竟,在那样逐渐有些刺目的背光照射下,越来越多的声音已经登上了长阶。
还有越来越多的身影。
被那并不强烈的背光,显现在这又一次金碧辉煌起来的,神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