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
天花板。
嘀嗒作响的时钟。
伸手不见五指……
周祗花了半秒钟便回过神来，他猛地从床上起身，下意识要去开灯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直接在黑暗之中行动起来。他凭借着前两天的记忆，尽量让自己的行动加速。
眼前这情况，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谁再次跟山神许愿了。时空颠倒，他琢磨着应该是回到了自己来到这个副本的第一天，一切还尚未开启。
拿衣服，拿手机……
转身，他又去角落里把那根棒球棍也拿上了。就是这个突发的动作，‘咔哒’一声，门把手被扭开了。
周祗猛地蹲下身，借由衣柜挡住了自己的身体。他一手握着棒球棍，一手伸向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纸张的触感让他瞳孔骤缩了一下，他把口袋里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拿了出来。
展开。
学生手册。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的口袋里？
“小祗……”女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屋内的灯被打开，昏黄的灯有些晃眼，“你蹲在那边做什么？”
周祗微微抬眸去看女人：“妈，我……我看这棒球棍脏了……”
“你这不开灯的，还能看得清啊？”周母把一杯热牛奶放到了床头柜上，她也没多想，“记得喝牛奶啊。”说完，转身就走了。
喝牛奶？
周祗不记得自己有这个习惯，更何况他早已熄了灯……
他展开了那张被揉成一团的学生手册的地图，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在进副本第二天把这张纸塞到口袋里的，紧接着在学校的时候他跟孤祝就换了校服，然后就再也没有换回来过。
所以，这件校服包括这个被撕下来的地图不可能会跟着他出现在家里。
是纠正了原副本人物的正常走向吗？
周祗有些不确定。
醒来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想到的许愿的人选是陆朝漾或者沈濯。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许愿似乎不太对。是许愿者不对，还是许愿内容不对？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根，感觉有些头疼。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急促而沉重。周祗扭头看向门的方向，几秒后，门被推开，周祈表情诡异地站在门口。
“什么情况？”
二人对视了几秒，周祈先开了口。
“你是谁？”周祗没回答周祈的问题，反而给周祈抛了个新问题。
“？”周祈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问的什么问题？”
周祗坐在了床上，手上还拿着那张揉皱了的手册：“我想不明白，如果你是我，那一个地方凭什么出现两个具有自我意识的同一个人？如果你不是我，那你又能是谁？毕竟，周祈根本不存在这个副本里。”
“所以，你跟陆朝漾，都没有那段记忆是吗？”周祈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了然的表情，“怪不得……怪不得她会说是游戏……”当初只是猜测，如今看见周祗的反应，他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群人比他知道的要少。
此时此刻，他，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就连周祗都需要来问他。
这么想着，周祈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他又捂上了肚子：“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段记忆，原来只有我有，原来……哈哈哈哈……”他又伸手捂住脸，一滴泪滴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啪嗒’一声，“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记得？偏偏是我……”
这人情绪转变得实在有点快，周祗眉头跳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周祈：“你要哭到什么时候？或者，你可以选择先回自己房间发泄一会儿，明早等情绪稳定了再来找我聊。”
他没那个耐心看着周祈在这表演精神分裂，副本还没结束，谜团还没解开。
要做的事情太多，但是留给他的时间却没那么多。
周祈深吸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脸，这才进了周祗的房间。他把门关上，然后盘腿坐在了地上：“我跟你的确算不上同一个人，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创造了我。按照布耶尔……我是说，陆朝漾，按照她的说法，我大概是你的一个切片。”
“切片吗？”周祗沉吟了片刻，“你是阿加雷斯？失落城邦……真实存在？”
“这么快吗？”周祈弯了弯唇角，“一个布耶尔就能让你猜到？”
“这种时候能不能别装？”周祗朝周祈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我，却又说是我的切片……阿加雷斯，你永生了？”他蹙起眉，怎么想怎么不对，永生的阿加雷斯怎么会是他的切片？
阿加雷斯挑眉：“我没有永生，当年我的确死在了那场叛乱之中，大部分人都死在了那场叛乱里，除了布耶尔。”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如果说谁获得了永生，那这个人便是布耶尔。你们现在称呼她为，陆朝漾。”
“按照你的意思来说，陆朝漾就是布耶尔，可我却不是你，为什么？”周祗摸着下巴，“哦，你说布耶尔是唯一一个获得了永生的人……那我是你投胎之后的？那也应该是我是你的切片吧？”
第一次看周祗盘不明白的样子，阿加雷斯脸上的笑容深了不少：“盘不明白很正常，因为这段往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当然不清楚。”
周祗看向坐在地上一副好整以暇样子的阿加雷斯：“这段往事重要吗？”如果没那么重要，那他也不太想听下去了，反正大家最后都被揉成一团丢到这里了，永生不永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没等阿加雷斯接话，周祗突然眼睛一亮：“裴川今的永生是不是跟布耶尔的永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