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术还真的让人觉得熟悉。”周祗抱着手臂站在了阿加雷斯和陆朝漾身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不过，倒是不难听出，我亲爱的哥哥打算抛弃我呢！”
这人说话咬字清晰却又故意带着点上扬的音调。
阿加雷斯脸上的表情绷紧，往左侧移动了两步，离周祗远了一些：“都知道我的意图了，还说这么恶心的话吗？”他转身，看向周祗。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此刻，就连表情都趋于相近。
一旁的沈濯感觉如果这两个人穿着还一样的话，可能她都区分不开来。她一手紧拉着身侧的徐韫，掌心处出了些细密的汗。
刚刚周祗嘱咐了她不少事情，都不是什么难事。可那些话不像是寻常嘱咐，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更像是……嘱托。
“怎么会呢？”周祗微笑着，他没去看一边的陆朝漾，只盯着阿加雷斯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算是血脉相连呀，我喊你一声哥哥，不过分。”
阿加雷斯有被恶心到：“我不是……”他蹙眉，话说一半，见周祗不为所动的表情便明白过来这人就是故意来恶心他的。
他冷笑：“就不怕我对你突然出手吗？”他伸出手比了一下二人之间的距离，“靠我这么近。”
“无所谓啊，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周祗毫不意外阿加雷斯的话，“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确定……阿加雷斯，我真的是你分裂出来的一部分吗？”
“……”阿加雷斯没有回答，他选择了沉默，不给任何信息。
周祗却不管对方是否沉默，继续开口：“当然，目前我也没有什么头绪。”话锋一转，他又无所谓笑笑，“不过，就算我是你分裂出来的同位体，那也无所谓，大不了……”他的目光扫过阿加雷斯的眉眼，最后转头，把视线投到了屋外的谢方宁身上。
那人此刻正一手推在被击飞的张初忍后背上，一手握着短刃，伺机而动。
“地震了。”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宋昭雪突然开了口，她的手放在微微颤动的墙壁上，“墙都在颤。”
周祗和阿加雷斯同时看向了宋昭雪，她抬眸，弯了弯唇角，笑得诡异。
“阿加雷斯……周祈……”宋昭雪摸着墙壁的手又抚摸上了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白墙上的墙灰蹭在了她的疤痕上，染上了一层灰白色，“你终究逃不过他的控制，你知道的。”
“是吗？”阿加雷斯冷笑了一下，他又去看周祗，“我是做不到，可总有人可以……”
突然，地面剧烈晃动了起来，房子摇摇欲坠。几个还留在屋内的人只能先往外面跑，陆朝漾见宋昭雪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她只得伸手去拉对方，可她却推开了她的手。
“……”陆朝漾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还想再拽宋昭雪却被夏晔呈拽住了手腕出了屋子。
四五层高的孤儿院轰然倒塌，连带着微笑着的宋昭雪一并掩埋了。
地面的晃动愈演愈烈，再抬眼，却见天空撕裂了一道口子，正缓缓流出黑色的液体。
副本在崩塌。
“她还没出来……她还在里面！”陆朝漾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宋昭雪！她……”
“够了。”阿加雷斯不耐打断，“她如果想活就会自己跟着出来。不想活的人，你救她又有什么用？”
不想活的人，就不配被拯救吗？
陆朝漾捂住了头，这一刻，她头痛欲裂。
毁灭式自杀者真的不需要其他人的救援吗？
“她会回来的。”周祗伸手拍了拍陆朝漾的头，他的目光落到了已经轰塌的瓦砾上。
脚底的震感越演越烈，打斗着的几人也不自觉停了下来。裴川今看向天上那道撕裂开来的口子，他不知道那人到底在想什么，可他心底却隐隐有着不安。
“谢方宁！”
突然，周祗大声喊了一句。本来还有些发呆的谢方宁下意识就朝着周祗看去，却见那人从脚开始正在一点点变透明。
他未作停留，连忙两个纵身一把抓住了周祗朝他伸着的手。
“等我！”周祗一把反扣住谢方宁的手，低头，吻在了那隐约跳动的脉搏之上。
这个吻，虔诚而又缠绵。
他抬眼，微笑：“等我……”
最后一个音节随着他的消失而消散在了空中，成了一段回音。
谢方宁甚至来不及做出回应，只眼睁睁看着周祗彻底变透明消失殆尽。他的瞳孔骤缩，张了张嘴，却是情绪无法宣泄而出。
沉默，无尽的沉默。
随着周祗一起消失的还有陆朝漾和阿加雷斯。
变故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有瞬间的慌乱，除了提前被告知的徐韫和沈濯。
“通关副本！”沈濯突然大声喊了一声，而后一把拉住一边的徐韫，那人塞到了顾岫玉的怀里，“小妹妹，你带着他们先走！”
“沈姐姐？”徐韫有些慌乱地去抓沈濯的手，“周祗哥哥明明说……”
“我相信你，你带着他们走。”沈濯抽出了手，而后一把将自己的红伞甩开，朝着裴川今就打了过去，“都跟着徐韫走！得在副本崩塌前先通关副本！”
这是周祗嘱咐的最后一件事。
谢方宁抿唇，而后也跟上了沈濯的节奏。他不想走，也不能走。
那个人让他等他。
叶倦几人也想留下却被程西洲拦住了：“你们得带着他们走……”他笑笑，“至于裴川今，我们三个人也能扛一扛。”
这话说得其实很勉强。
之前十几个人都拿不下一个裴川今，怎么可能他们三个人就可以了呢？
剩余的人自动分了队伍，秦时希推着孤祝和张初忍：“别看了，走吧！”
“我不走！”孤祝想要往裴川今那边去凑，他想帮忙，“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我不怕！你要走你走！”
抱着一死的心进来的，如果这个时候能帮上忙又怎么可以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