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两人进入洞穴后,钻入水底的小脑袋又冒出了半个头。
思考片刻,也跟了进去。
——
洞府很深,林忱已经急速前行了半刻钟,除了越来越重的血腥之气,什么也看不到。
大白踏上斩仙剑,满眼幽怨地跟在后面。
一双澄澈的鸳鸯眼在林忱和穆箴言身上来回移动。
一百积分啊!那可是一百积分啊!
师尊手指头轻轻一动,它的一百积分就没了!
自家宿主现在成了夫管严,大白觉得,要想让自家宿主花积分,还得从两人的关系入手。
“到了!”
不用大白出言提醒,林忱也已看到洞内景象。
仅是一眼,就让他眉头直皱。
石洞地面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碎石,四周是黏稠的鲜血,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中央矗立着十二根石柱的血池。
池中血水如沸腾岩浆翻涌,气泡破裂声混着缕缕红烟升腾,暗红色符文在中央双目紧闭、对坐的一男一女上空游荡。
林忱瞬间便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白芷珊坐在地上,素白罗裙却不染一丝血色。
反观对面的萧北慕,衣衫褴褛,身上伤口大小不一,活像从血水里捞出的血人。
天榜前五,大比前五,何尝不是天之骄子一个?
只因为一人贪欲,落得如此下场。
青色灵力于林忱周身萦绕,于身后汇聚成九条庞大的九尾虚影。
他心境向来平和,哪怕是知道气运被夺,遭人算计,都不曾动怒。
但亲眼看到白芷珊以及她背后之人的做法,只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周身灵力翻涌,九尾虚影愈发凝实,双眸的血色比池中血水还要妖艳!
穆箴言退至一旁,轻声开口:“去吧,我会替你守着。”
林忱朝他点了点头。
“小绿。”
缠在发冠上的小绿瞬间飞至半空,周身五彩神光乍现,瞬间化作半人高的小树。
它抖落一片带有金色脉络的圆叶。
林忱双手结印,灵力在体内周天运转,缓缓注入叶中。
他忽地抬手,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圆叶穿透血池上空的符文,却在触及萧北慕的刹那,被一股无名力量弹开!
那力道之强,仅凭残留的气息便震得林忱周身灵力紊乱!
“容你活到今日,是本座的失职。”一道黑色身影自阴影中缓步走出,他瞥了眼血池中的白芷珊,语调冰冷,“血阵既成,纵是她再愚不可及,本座也不准你动她分毫。”
林忱被这气势压得后退半步,语气笃定道:“你不是本界修士。”
这种程度威压,除了师尊,他只在虞邑身上感受过。
虞邑能在上界仙域来去无踪,又能安然来到本界,修为很可能是金仙,眼前这人,多半也是如此。
“哦?倒是没想到你这小儿还有些眼力。”黑袍男子面露意外,转瞬又恢复漠不关心的神色,“你身后那位,便是三番两次救你之人罢?来得正好——你二人一死,我便可轻轻松松将这方世界化作吾主的养料。”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池中传来,是萧北慕。
他早已失去意识,却因神魂被摄取、灵根被剜的非人之痛,硬生生从昏迷中痛醒。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了林忱的身影。
随即又觉得可笑,这些日子时常从那两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临死前竟然还会出现幻觉。
林忱见状,强压下体内气血翻涌的痛楚,祭出凤渊琴,无数灵力汇聚十指间,身后的九尾虚影骤然凝实,气势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此同时,小绿枝丫上的片片圆叶舒展开来,叶脉中各不相同的符文次第亮起,如碎金般缓缓流转。
刹那间,山洞像是被净化一般,血腥之气被蓬勃生机层层覆盖!
游走于血池中央的符文也停止了转动。
“九尾狐?!”黑袍男子先是震惊,随后便不可抑制地狂笑起来,“好好好!竟还是个幼崽,狐族上万年没有幼崽降世,想不到竟能让本座在下界碰到!”
“本想取你性命,如今倒觉得,吊住你的命,用你之精血助本座突破岂不妙哉!料想那群护短的老狐狸怎么也没想到,狐族竟有幼崽遗落在下界。”
话音未落,黑袍男子身后突然出现数十道铁锁,速度快极,直直朝林忱而来!
穆箴言缓步上前,白色广袖拂过之处,空气骤然凝结成霜花。
衣摆晃动间,一圈圈白色灵力自他足下漾开,袭向林忱的铁锁刚一触及,便化成了冰锁,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便化作冰屑消散。
他的目光掠过林忱身后九条毛茸茸的长尾,因为骤然降下的温度,微微蜷缩着。
“此人,我替你解决。”穆箴言移开视线,指尖点向血池中的白芷珊,语调冷如冰锥,“你的劫数在她身上,杀了她。”
没有了黑袍男子的威压,林忱指间飞速拨动琴弦,一道道青色流光倾泻而出,如同万箭齐发,疯狂汇入池心!
黑袍男子目眦欲裂,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的穆箴言,勃然大怒:
“阵法即将完成,本座绝不允许你们破坏!”
说罢,四面八方狂涌而来的黑气如实质般凝成狰狞鬼脸,尖啸声震得洞顶碎石疯狂坠落,那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似要将洞内生灵全数诛杀!
“本尊竟是不知,上界的蝼蚁何时也有资格在本尊面前狺狺狂吠。”
穆箴言抬眸,眸底深处星河倒卷,指尖漫不经心划过虚空,一道泛着冷冽寒芒的星轨骤然显现,无形威压如万钧神山压下。
黑袍男子瞬间七窍流血,身躯更是被钉于石墙上,只剩一双充满恐惧的双眼还能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