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交谈,对方好像是蒋勋的远房表哥。
他从我手里拿过酒瓶,倒了三杯酒。
一杯递给蒋勋,一杯自己拿着,然后冲我抬抬下巴,“伴娘替新娘喝一个?”
我还没说话。
梵迦也突然起身,极其自然地接过男人手里的那杯酒,满面疏离的淡淡道:“她酒量浅,我替她。”
男人惊讶的看了梵迦也一眼,没说什么,快速仰头把自己那杯干了,嘴里说着还有事,拍拍蒋勋的肩膀就走了。
紧接着柳相随着一起出去。
气氛有瞬间的微妙。
霁月赶紧打圆场:“这人喝多了吧?!有病!大家别因为他影响心情!”
梵迦也淡淡‘嗯’了一声,反手将手中的那杯酒扬了。
敬到主桌时,周美娟拉着符晴的手,塞给她一个厚厚的红包,又褪下手腕上一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戴到符晴手上,笑着说:“宝贝,这是蒋勋奶奶传给我的,现在终于能传给你了。”
符晴连忙假笑着道谢。
蒋爸爸也笑着点头。
看起来一派和谐。
轮到敬姥爷姥姥酒时,姥爷端着酒杯的手一直在抖,酒液都洒出来些。
他看着符晴,嘴唇哆嗦着:“好…好…晴晴…好好的…”
姥姥只是抹泪,说不出话。
我扭开头,心里堵得难受。
宴席过半,我去洗手间洗手。
站在公共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穿着白裙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
水龙头哗哗响着,我却有点出神。
“符三。”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梵迦也倚着墙面。
走廊很安静,隐约能听到不远处宴会厅的喧闹。
“你怎么来了?”我关上水龙头。
“看你很久没回去。”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我脸上,“不舒服?”
“没有。”我摇摇头,勉强笑笑,“就是有点吵。”
他沉默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好像能看进人心里去。
“梵迦也。”我忽然抬起头,看着他,“今天蒋勋的姑姑,让我问你能不能让她们缓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吗?”
“蒋家之前中了我一块地,现在资金补不上需要赔付一些违约金。”
“他们家不是做酒的吗?”
“已经开始逐渐转行了。”
“怪不得,这是碰到了蒋家的利益,所以才突然出现讨好符晴…”
我没继续说下去,但却让我感到脊背发凉。
一切的接纳,讨好,喜爱,皆是因利而至。
“蒋家资金补不上…有你的手笔吧?”
梵迦也抬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眼角。
他的声音很低,“你都送了礼金,我总不能空着手。
在这样的人家,真心不重要。
蒋勋拿到他该拿的一切,能让符晴过上好日子,比任何人虚情假意的讨好重要得多。
也当我送的新婚礼物了。”
他顿了顿,眼神沉静如水,“他们再找你,你让他直接来找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颗惶惶不安的心,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
“好。我们回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我和梵迦也回去的路上,正巧碰到陈朵朵来补妆,她毛毛躁躁的好像掉了一枚胸针。
没走几步又碰到蒋勋,他的脸染上绯红,不过能看出来他今天开心到兴奋,整个人都和平常很不一样。
我回去时,已经敬完酒了,我在朋友桌落座,简单吃了几口东西。
陈朵朵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坐在那里失神。
我将捡来的胸针递给她,手举着半天她也没有反应。
我唤她,“朵朵?”
“朵朵?!”
“啊?”她下意识答应,眼神转向我,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怎么了如因?”
“这个是不是你的?你刚回来的路上捡到的。”
“啊,是我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接过。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连连摇头,“没,我家里有事,我…我今晚就得回去了。”
霁月震惊道:“这么急?”
“嗯,我爸妈一直在催我。”
“你真扫兴,不都约好了今晚回家继续的吗?”
她死死攥着电话,骨节处迅速变白,没了血色,像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一样。
我主动说道:“家里担心就早些回去,一会让霍闲送你。
最近玄武城还是很乱,等太平了,再接你过来,聚的日子在后面呢。”
陈朵朵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整桌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拍了拍我的手,努力挤出一抹笑道:“你们也累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等我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
她说完还没等我说话,就匆匆忙忙走了。
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跑。
因为当我觉得不对劲追出去时,她已经没了踪影。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似乎有剧烈的波动。
我们一直等到宴会结束才走,临走前我找蒋勋要了符文心被关的位置。
霁月他们吵着要回家继续小酌,她好久没回来了,离开西南终于放松下来,似乎总是觉得不够尽兴。
也是,热闹过后会产生巨大的失落感,需要有一个小小的过渡。
而我和梵迦也从酒店离开直接去了蒋勋的酒厂,晚点再回去找他们。
后天,符晴回门。
大后天姥爷舅舅他们就要回老家了。
我按照蒋勋说的找到了每日给符文心送饭的杨叔,在杨叔的带领下来到了符文心的住处。
当打开门锁后,杨叔很识趣的提前离开。
屋内比我预想的干净很多,生活用品俱全,两张单人床上面都有床品,还有独立的浴室和洗手间。
能看出来,蒋勋并没有苛待她。
符文心呆愣的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似乎很没有安全感。
她早已没了身上的那股气焰,黑眼圈深的像涂了眼影,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活人气。
见到我来,她缓缓抬起头,声音干哑道:“你终于肯出现了。”
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想面对她,但又不得不面对她。
我走到她对面的单人床落座,开门见山道:“我找到李茉莉了。”
听到李茉莉三个字,她死寂的眼睛瞬间亮起了光。
“你说什么?
茉莉现在在哪儿?
她怎么样?
她为什么没来看我?!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