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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更清醒了,心里的想法也更加清晰。
“说说吧,怎么干?”
霍闲放下碗,转头看向我。
我和霁月对视一眼,快速说出了我的计划,“我和十七她们先进去。霁月,你在外围策应。”
“不行!”
他们俩几乎异口同声。
霁月立刻站起身来反对,“邓宁那贱人诡计多端,阴的很。
熔河里面现在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就你和十七两个人太危险!
我和你们一起去,如果到明天早上七点我们还没出来,再让霍闲和龚北带人进来捞我们!”
霍闲手指弯曲,用力扣了扣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表达他的不满。
“你们三个女人就想往里冲?
当家里的男人都死绝了?!
这么大的事,我必须跟你们一起进去!”
我摇头,态度坚决,“霍闲,你不能进去。
熔河里面没信号,我们一旦失联,外面必须有一个能主事并且清楚里面情况的人。
你需要在外面请五猖兵,用他们的方式实时感应里面的情况,这是唯一能传递消息的办法。”
看他还要反驳,我加重了语气,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和邓宁的仇,我必须自己去了结。
斗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么正面威胁我,肯定也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况且现在她拿不染要挟我,我就更不能躲了。
这次,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我就是死,也得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我眼里的疯狂大概震慑到了他,霍闲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颓然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拳头攥得死死的,重重砸了一下桌面。
“…艹!
行,听你的!
但你给我记住了,七点,明天早上七点你要是不出来,老子就是把熔河掀个底朝天,也要把你捞出来!
活要见人,死…他妈也得见尸!”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我命硬得很。”
我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转向霁月,“霁月,你也有更重要的任务。
你和龚北带着龚家的兵马帮我守住熔河入口。
邓宁那边可能不止一个人,她应该有同伙,还有那些想趁乱摸进去捡便宜的人,通通全部拦下,那里面目前太不安全。
你们得帮我看死入口,一只外来的苍蝇也别放进去,这些能不能做到?”
霁月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
这是要堵死邓宁的退路,防止有人干扰,也防止鬼魅魍魉进去帮忙。
她郑重点头,眼神狠绝,“放心!这点事交给我和龚北!”
计划暂时初步定下。
我们三个端起剩下的醒酒汤,像喝酒壮行一样,三个碗重重碰在一起。
“干了!”
温热的汤汁下肚,仿佛也注入了一丝孤勇。
青姨这醒酒汤确实一绝,不仅胃里舒坦了,脑袋也清明了不少,只剩下拼死一搏的狠劲。
我让十七立刻去关珊的店里取我早就预定好的一些特殊家伙事,又让她想办法多弄些信号弹。
“我们进去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或者遇到情况,就会打一颗。
红色代表危险求救,绿色代表安全推进,黄色代表暂停等待。
至少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是死是活,大概在什么位置。”
最后,我们定死时间,“明早七点。
如果我没出来,也没信号了,霍闲,你就带人进来。
看看最后是营救,还是……收尸。”
我说得平静,霍闲和霁月的脸色却都难看至极。
“阿符…”霁月声音有点哑。
我摆摆手,打断她,“行了,各自准备。十七也该回来了。”
时间紧迫,每一秒都像拉紧的弓弦。
我必须去熔河。
为了我妈。
为了不染。
也为了和邓宁做个了断。
十七回来得很快,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手里还提着一个狭长的黑色金属箱,上面贴着关珊店里特有的符箓封条。
“姑娘,东西齐了。”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但眼神里透着肃杀,“信号弹买了二十发,红绿黄各比例按您说的配的。”
我接过金属箱,入手沉甸甸的,冰凉梆硬。
打开一条缝,里面绒布衬垫上静静躺着几件东西,一柄刻满密咒的短匕,一叠紫金色的雷符,还有几个小巧却煞气逼人的阵盘。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关姗这次是大出血了。
“好。”我合上箱子,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时间指向下午四点,天色已经开始有些发沉,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闷。
我们没再多话,检查装备,分发信号弹。
霍闲把他随身戴了多年的一枚护身铜钱硬塞给我,那是师父在他拜师礼那日亲自挂在他脖子上的。。
“拿着!老子请五猖兵还得靠它当引子呢!别弄丢了!”
那铜钱油光锃亮,还带着他的体温。
我没推辞,紧紧攥在手心。
霁月一把抓来阿乌,递给我,“让阿乌和你去,它对毒物和煞气敏感,能预警。
关键时刻…让它咬你一口,没准儿也能激发生机搏命。”
“嘁,你这笑话也太冷了。”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符三,活着回来。”
我无奈的笑笑,将阿乌小心地绕在自己手腕上,它昂起头,信子嘶嘶吐了两下,斗志昂扬。
想过输与赢,但从没惧怕过生死。
一切准备就绪。
我和十七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等等!”霍闲突然喊住我们。
我回头。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憋出一句:“…信号弹省着点用,别他妈瞎放!我…等你们回来吃早饭!”
我冲他扯了个难看的笑容,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扎进傍晚灰蒙蒙的天色里。
车是早就备好的越野,性能强悍。
十七开车,我坐在副驾,金属箱放在脚边。
车子发动,引擎低吼着,像一头压抑着怒火的野兽,朝着城外熔河的方向疾驰。
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城市的高楼逐渐被低矮的平房和旷野取代。
越靠近熔河,空气似乎越发凝滞,带着一股若有似无令人心悸的腥气。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远处起伏的山峦像匍匐的巨兽,沉默地等待着。
熔河是被列为禁区的死亡之地,正在前方张开黑洞洞的巨口。
我的心跳在沉寂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手腕上的阿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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