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安静,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这个苏大姑娘太过于神秘了。
若她真是靠着占卜晓得天机,那么她的占卜术便太神奇。
这天底下,能够窥探天机的事情,落到一个小姑娘娘身上,并非好事。
若是哪一日皇帝想起来,让她占卜一番,看看他还能活多久,下一任太子会是谁?
她该如何说!
屋内几人,均明白其中要害。
夜墨沉声道:“此事绝密,莫要传言出去。关于她这方面的传言,也尽量消除。”
“是!”
追风要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表情不自然道:“殿下,万一是苏姑娘占卜得知,没有卦银,会损伤她气运啊!”
夜墨瞥他一眼,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待她醒来,我问过后,再说。”
追风如释重负,“是!”
转身离去时,追风在心中暗自祈祷。
苏姑娘,你千万不要是替那些冤魂占卜,否则他怎么向她们讨要卦银啊!
屋内剩下四人,解有生先开口:“殿下,苏姑娘让属下购买硝石等物,您说会去兵部申请,还请殿下快一些,属下看着她要的着急。”
“你这个解有生,你还给殿下布置任务了?”
邬孝文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殿下最近也没闲着,为了苏姑娘,还受伤了,别催。”
“我不催,怕苏姑娘催!”
解有生看了夜墨一眼,“她做事谨慎周密,催着要,必定很重要,我不想拖后腿。”
“好!”夜墨看一眼他,“今日便去申请,萧先生,你跟着追云,最近便去西城区的庄园看看,她到底要炸哪里,到底要干什么?”
“属下遵命!”自从大型认亲后,萧熠对苏蔓蔓莫名有了几分亲切感。
可能是源于那个他未见过面,却与他来自同一时代的人吧。
苏姑娘今夜导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戏,接下来又有什么好戏等待上演。
他也很好奇。
一旁的德叔等他们说完,这才开口道:“殿下,属下寻到了六年前送信的小乞丐了。”
啊?
众人皆好奇看着他。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遍寻无果的人,德叔怎么忽然说找到了。
“是谁?在哪里?”邬孝文提前替所有人问出了所想。
“是苏大姑娘!”德叔沉声答。
“六年前,她扮成小乞丐,一身男装打扮,将那封密信交给属下。”
“属下遵守承诺,给了她一百两银子。”
“她很高兴,拿着银子走了。”
“那时她很瘦小,满脸污渍,看着像个没养大的豆芽菜。”
“你会不会看错啊?”
解有生不可置信:“六年前,她才十岁左右,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去边关,那么危险的地方?”
夜墨沉默了。
邬孝文也沉默。
解有生看着沉默的两人,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德叔,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不会认错人?”解有生依旧不愿相信。
“不会认错。”他笃定道:“我虽然上了年纪,可眼力还在。”
“今日她来碧苍拍卖行,我第一眼看见她,便觉得眼熟。再看,从那一双眼中,便确定是她。”
“人的容貌会变,那双眼眸很难变化,何况她情急之下,一开口便喊我德叔。”
德叔眼神深深,笃定道:“她定是送信人。而且,她也认出了我。”
雅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待她醒来,本殿下会向她求证。”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出了门,返回隔壁雅间。
她还在睡。
前半夜,折腾了那么久,她定是累惨了。
夜墨靠坐床边,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终是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瞌睡虫,今日我才知,你不但救了我,还救了边关三万将士的命。”
难以言表的感情充斥在夜墨的心,他眸光灼灼望着她,牵着她的手,“蔓儿,我的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他的轻喃细语,在她的耳畔,仿佛在宣誓着什么。
可惜,苏蔓蔓睡得很沉,什么也不知道。
……
苏府,兰馨苑中,白日被人一顿狠揍。
苏廷贵身上酸痛难耐,睡不着。
身旁,柳姨娘也不管他疼不疼,渴不渴,只管自己睡大觉。
气得苏廷贵窝一肚子火。
男人终其一生,不过想要女人的温柔乡。
如今这温柔乡,不温柔,还冷冰冰,谁还会想要。
苏廷贵看着柳姨娘睡着的背影,脑子闪过母亲的一句话。
“该给自己娶一个知冷知热的小妾,再添一个大胖儿子,才是要紧。”
他不想,可此时有点动摇了。
像柳姨娘这种不管自己的臭婆娘,为何不娶一个软香可人的小妾!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他好不容易睡着了。
睡梦中,他又梦见严侯爷掐着他的脖子,喊:“苏廷贵你不让我好过,那咱们一起死!”
死老头,手劲真大,掐得他喘不上劲。
苏廷贵从梦魇中惊坐而起,大口地喘着气。
身旁,柳姨娘依旧睡得宛若死猪,还打着呼噜。
窗外,远远的,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呐喊声。
不知发生了什么。
看窗外,天蒙蒙亮。
苏廷贵起身开门,唤住在院中打转的张管家:“出了何事?”
张管家忙凑过来,激动道:“老爷,严侯府出大事了?”
苏廷贵一激灵,“出了何等大事?”
张管家摇头,“不清楚。但巡防营先进侯府,不久后,九门提督与刑部尚书大人领兵全进去了。”
“这么严重?”苏廷贵不可置信。
能劳烦这两位出动,铁定是出了命案了。
看来不用等到上朝,严侯府一出事,他身上的罪责便少了几分。
不过是当街斗殴而已。
严侯府可是出了命案,相比之下,皇上肯定无暇顾及他这点小事了。
好!
真是好事!
发愁了半天的苏廷贵,在天亮时,听到这个消息,喜不自禁。
同时,他心中也庆幸。
幸亏他今早拿定主意退了亲,若不然侯府发生命案,遭皇帝处置。
他不但会受牵连,还不知被其他同僚嘲笑成什么样子。
苏廷贵高兴之余,不忘提醒道:“快去打探消息,侯府那边有任何异动,都速速来报。”
“是!”
张管家领命要走时,又回头,问一句:“老爷,今夜张嬷嬷的儿媳来问,她男人可曾来过府上?”
“张嬷嬷,哪个张嬷嬷,一个嬷嬷的儿子寻不见,跑老爷跟前问什么?屁大的事。”
苏廷贵忍不住爆粗口。
“是给夫人换毒碗,在牢中认罪,自缢身亡的那位张嬷嬷。”
“他儿子突然不见了。”
苏廷贵神色一愣,只觉地有一张网向他撒过来,将他牢牢地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