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看着她狼狈痛苦的模样，嘴角那抹冰冷的笑容愈发残酷，他缓缓松开手，任由那黑色晶石在掌心继续挣扎，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
“我确实帮你清除了九成九的蚀骨魔兰，助你恢复仙体，重回巅峰。这一点，倒没骗你。”
他话锋一转，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燕凌霜的心脏：“可惜，我忘了告诉你。那最核心的一缕诅咒本源，我并未完全拔除，而是将它巧妙地留在了你神魂最深处，与你的仙源暂时‘和谐共处’了。”
“只要我愿意……”江辰五指再次微微用力，那黑色晶石发出尖锐的嘶鸣。
“噗！”
燕凌霜再次惨哼一声，又一口鲜血喷出，周身仙光剧烈紊乱，那天道九明咒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变得摇摇欲坠。
“随时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五个字，他说的很轻，却带着绝对的掌控与审判之力，彻底击碎了燕凌霜所有的骄傲、冷漠和依仗。
“你这个魔头！”
燕凌霜那张原本冰封冷漠、如同九天玄玉雕琢而成的脸庞上，终于无法再维持绝对的平静。一丝清晰的、混合着剧痛、屈辱与滔天愤怒的情绪，如同裂痕般骤然浮现！她死死地盯着江辰，美眸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充满了恨意。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提线木偶，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算计，在对方绝对的力量和诡异的掌控下，都显得如此可笑。
然而，她的愤怒和斥骂对于江辰而言，毫无意义。
就在她话音未落的瞬间，江辰那只刚刚催动了诅咒之力、还残留着黑色晶石气息的手掌，已然再次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之上！
“呃！”
燕凌霜浑身猛地一僵，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霸道绝伦的吸力自江辰的掌心爆发开来！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她的魔咒，而是她最本源、最珍贵的东西——那自出生起便与她性命交修、受仙界天道眷顾、赋予她无上潜力与气运的……仙界天道气运！
“嗡——！”
仿佛打开了某个禁忌的闸门。燕凌霜周身那原本璀璨夺目的仙光骤然变得混乱不堪，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纯粹由金色符文和氤氲紫气构成的奇异能量流，如同百川归海般，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眉心、从她的四肢百骸中被强行抽取出来，疯狂地涌入江辰的掌心！
这些能量流，并非普通的仙力，它们更缥缈，更神圣，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万法庇佑的至高法则气息！这正是仙界天道赐予其“气运之子”的独特恩宠！
“嗬——！”
源源不断的、精纯浩大的仙界天道气运涌入体内，江辰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仿佛酣畅淋漓又带着几分痛苦的仰天狂啸！他的身体仿佛一个被不断充气的气囊，体表青筋暴起，肌肉微微震颤，周身毛孔都在向外喷射着耀眼的金紫色霞光！这股力量太过庞大、太过高等，甚至隐隐引动了他识海中那造化玉碟残片的剧烈共鸣，清蒙道光大盛，帮助他疯狂地消化、吞噬着这意外掠夺而来的天道馈赠！
他之所以处心积虑要解开燕凌霜的封印，助她恢复，其根本目的，从来就不是那区区的臣服承诺，而是为了这一刻——夺取她身上那浓郁得令人发指的仙界天道气运！这才是对他而言，比任何仙器丹药都更具诱惑力的真正宝藏！
燕凌霜，这位受天道垂青的幸运儿，此刻却成了他掠夺气运的最佳鼎炉！
“欻啦啦——！”
气运被强行抽离的声音如同风卷残云，又似锦帛撕裂。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当江辰终于满足，缓缓将手掌从燕凌霜头顶移开时，燕凌霜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脊梁骨，软软地瘫倒在地，连盘膝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脸色苍白得透明，呼吸微弱，原本璀璨如星辰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眉心那道象征着身份与力量的金色剑印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她无力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被彻底抽干了精气神，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短暂的死寂之后，燕凌霜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如同神魔般屹立、周身气息因吞噬了大量天道气运而变得越发深不可测的江辰。她的眼中不再是愤怒，也不是冰冷的算计，而是充满了一种被彻底背叛、利用后的巨大创伤和迷茫，晶莹的泪珠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
“江辰……”
她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哭腔和无法理解的痛苦，“你一直……一直都在利用我吗？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为了……我身上的天道气运？”
此刻的她，褪去了所有仙女的光环和圣女的冷漠，更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脆弱无助的普通女子。
江辰垂眸，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眼泪和质问，似乎并无多少动容。他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残酷：
“燕凌霜，你以为被天道气运加身，真的是什么好事吗？”
他顿了顿，“气运眷顾，却也同化。你被这庞大的天道气运影响太深，逐渐变得无情无义，泯灭人性，所思所想皆符合所谓‘天道利益’，却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台只知道修行、维护仙界秩序的冰冷机器。我今日抽取你的气运，从某种意义上说，反倒是让你从这种‘被眷顾的诅咒’中解脱了出来，重新变回了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知恩也知恨的‘人’。”
他甩了甩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我把选择权交还给你。你若是想走，我可以履行承诺，现在就送你返回仙界。是回去做一个失去大部分气运、但找回自我的‘人’，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你自己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