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江辰根本不再给她反应和选择的时间,大手随意地一挥。
一股空间波动瞬间将虚弱不堪的燕凌霜笼罩。
“你……”燕凌霜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身影便彻底模糊,消失在了这片混沌之地,不知被江辰传送到了何处。
做完这一切,江辰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正在被造化玉碟残片急速炼化的仙界天道气运,一股掌控一切、洞悉未来的强大感觉油然而生。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仿佛有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
“此间事已了,该走了。”
他心念一动,周身空间法则流转,身影瞬间模糊,下一刻便已彻底离开了这片混沌虚空,重新返回了那魔气森森、广袤无垠的魔界大地。
双脚再次踏足魔界的土地,江辰没有丝毫停顿,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流光,径直向着万州域的南方疾驰而去。
那里,才是他此次魔界之行的真正目的地。 所有的铺垫、所有的谋划,夺取舍利、炼化气运、甚至与燕凌霜的种种纠葛,都如同溪流汇入江海,最终都是为了指向那里——即将在天南域展开的最终行动。
心念既定,身形便动。江辰撕裂虚空,在光怪陆离的空间缝隙中穿行,魔界广袤的大地在脚下飞速倒退。很快,万州域那熟悉的、相对“平和”的景象便被抛在身后,周遭的魔气变得愈发狂暴、炽热,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硫磺与鲜血混合的灼热战意。
他抵达了天南域。
这片位于魔界无尽大陆最南端的疆域,是魔界中公认的强者的熔炉,战争的巢穴。这里的天地法则似乎都比其他地域更加酷烈,大地呈现出一种暗红的色泽,仿佛被无数魔血浸染过。
无数大大小小的宗门、部落、城池如同钢钉般楔在这片土地上,彼此之间征伐不断,信奉着最原始的弱肉强食法则。能在这里立足的魔族,无一不是骁勇善战、性情狂暴之辈,他们崇尚武力,以征服和毁灭为荣。
江辰之所以不惜跨越亿万里魔土来到此地,根源远在故乡——乾元界。他的故土正遭受魔界入侵,烽火连天,生灵涂炭。他飞升至魔界,绝非为了逍遥,而是要以身为刃,直捣黄龙,从根源上解除乾元界的危机!在得到那玄妙无比的造化玉碟残片后,他凭借其无上推演之能,终于拨开迷雾,锁定了幕后黑手的源头——那发动并主导入侵乾元界的罪魁祸首,其根脚便源自这天南域!
他必须找到它,解决它。
收敛起因吞噬仙界气运而愈发深不可测的气息,江辰如同鬼魅般降临在天南域一处边陲小城。
这座城池风格粗犷,建筑多以巨大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随处可见斑驳的战斗痕迹和未曾完全干涸的血迹。城中的魔族果然如传闻般,大多身形魁梧,面目狰狞,身上带着浓烈的煞气,彼此交谈也多是吼叫呵斥,一言不合便可能当街动手,空气中时刻紧绷着一根弦。
江辰的神念如同无形的微风,悄然扫过这座混乱而充满原始活力的城池。很快,在一处肮脏、弥漫着腐臭气味的阴暗角落,他“看”到了一幕在这天南域似乎司空见惯的景象。
几个明显出身稍好、体格强壮的魔族少年,正围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拳打脚踢。被围在中间的少年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抱着头,一声不吭地承受着如同雨点般落下的殴打。他身上的粗布麻衣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下面青紫交加的伤痕和新旧血迹。
“废物!杂种!”
“你爹就是个懦夫,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还敢瞪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欺凌者的咒骂和狂笑声混杂着拳脚到肉的闷响。那瘦弱少年始终咬着牙,哪怕嘴角溢血,眼神透过臂弯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地面,那目光深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隐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焰。
直到那瘦弱少年几乎奄奄一息,呼吸微弱,那些施暴者似乎才尽了兴,又朝他啐了几口唾沫,嬉笑着、勾肩搭背地扬长而去,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娱乐。
过了好一会儿,那瘦弱少年才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身体,用手背擦去糊住眼睛的鲜血和污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每动一下似乎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但他依旧一声不吭,只是那双低垂的眼眸里,麻木之下,那丝火焰似乎燃烧得更旺了一些。他扶着冰冷的墙壁,踉踉跄跄地,准备朝着城外某个方向走去,那里或许是他所谓的“家”。
就在此时,他前方的光线一暗。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艰难地抬起头。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高等魔族”。身形或许并非极其魁梧,但只是站在那里,就自然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对方的容貌俊美近乎邪异,皮肤白皙得不似寻常魔族,一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旋转着星辰生灭的漩涡,额头上两道暗金色的魔纹自然延伸,平添无尽尊贵与压迫。
其周身弥漫的魔气虽然内敛,却精纯、古老、高高在上,与他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城中的“强者”截然不同,那是源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绝对差距!
少年僵在了原地,瞳孔因震惊和本能恐惧而微微收缩。这样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这座边陲小城?又为何……会挡住他的去路?他下意识地又蜷缩了一下身体,那是长期被欺凌后形成的自我保护姿态。
江辰垂眸,淡漠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遍体鳞伤、血脉看似低微不堪的少年身上,嘴角却勾起一丝无人能懂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