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盘坐在帐篷外的一块岩石上,阳光已斜,山林的光线被层叠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林风的影子就在他脚下,被斜阳拉得很长,在岩石旁静静躺着。
他没有急着闭眼,而是俯下身,伸出手掌,慢慢地落在自己的影子上。那一刻,他的感官开始聚焦。不是光滑的地面,不是掌心的温度,而是……某种存在于光影交界线的“阻滞感”。像是一层极薄的绢布,若即若离地裹着影子,阻挡着他继续深入的思维。
“影膜……”林风低声呢喃。这是他最近反复冥想时,模糊触及的一层“精神结界”。那不是实物,却清晰地挡在意识进入影子的门前。
林风开始放慢呼吸。每一口气,吸入、停顿、缓缓吐出,拉得极长,仿佛时间也慢了下来。他的心跳不再轰隆作响,而是稳、柔、沉。
他在降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存在感”。随着气息趋于平缓,他闭上了眼睛但脑海里,却开始“看见”了。他的意识像是一滴墨水,滴进黑色的湖面,一点点地渗入影子的轮廓中。
这不是幻觉。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影子的边缘在颤动。像水面起涟漪,又像电流轻微的跳动。那一层“膜”在意识触及时泛起波纹,却又像拒绝异物一般,将他缓缓弹开。
林风没有强求,而是让自己沉下去。就像泡在温水中,从肌肉、骨骼、五脏六腑,到每一丝精神触角,他将自己压缩、折叠、掩藏。他开始想象:如果影子是一种频率,那么我该如何与它共鸣?
他从心跳的频率开始调节,试图对齐那跳动的“影纹”;又尝试放空大脑,让意识像一片落叶,随波逐流地“贴合”影子的曲线。
一秒,两秒……“啪。”忽然间,一道清晰的“共振”在他的精神里轻响。像是水面的一圈圈波纹,突然与下方某个脉冲源重合了。
林风猛然睁眼。他没有立刻成功“化影”,但他察觉到一件事,他的右手,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半透明了一瞬。就像阳光下的玻璃,在反光中出现了轻微的“破碎感”。那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但足以让林风全身战栗。
不是错觉!他成功了一部分,哪怕只是极其短暂的“半影化”!林风呼出一口长气,心跳恢复正常,但心头却燃起一簇极其纯粹的火焰。他知道了方法。他找到了一条通往“b级门槛”的,属于他自己的,暗影之道。
林风盘坐在山坡的石坑边,望着阳光投射下来的影子,微风拂过树梢,林叶沙沙作响。他回忆着刚才那一瞬的“半影化”,虽然惊艳,但终究未能维持,他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成功。
他开始在脑海中逐条总结失败的原因。第一,意识主导还不够精准。“我能触及影膜,但仍像是用手推一扇虚掩的门,却没有找到门把手。”林风心中想着。意识进入影子的尝试其实是一种对精神的高度集中与延展,但自己的意识在最后一刻还夹杂着不稳定的情绪波动既有紧张,也有兴奋,这干扰了那种极致的共鸣状态。
第二,身体和意识不同频。“我的精神已经沉进去了,但身体的状态还停留在现实。”他明白,自己只是“想象”自己进入了影子,但身体的呼吸、肌肉紧张、肌体能量都还处于“普通状态”。所谓影与人共频,不只是精神上的放空,还需要肉体的协同。就像舞者要踩准鼓点,不只是耳朵听得到,身体也得跟得上节奏。
第三,对影子的本质理解仍浮于表面。“我把影子当作容器,甚至试图融进去……但或许影子并不是‘进’去的,而是‘变’成的。”
林风的眉头微皱。他意识到,也许他该改变方向不是让自己“进入影子”,而是让自己“成为影子的一部分”。真正的“融入”,也许意味着自身本质的变化,而不是寄宿。第四,时间短、环境干扰小但节奏太急。
他回想刚刚尝试的那几分钟,自己急于求成。在强压下完成了一次“半影化”的跳跃,却未能沉稳过渡。如果再给他一个小时,他有把握稳定那个状态,但心态上太过急迫,也成了最大阻力。
林风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失败,而是预演。”他知道,像这种对未知的探索,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今天的失败,其实已经让他离“b级”更近了一步。他会在之后的练习中,逐条调整:
学会让意识更加纯粹。让肉体和精神达到一种协同共振。改变理解方式,从“融入”转向“变化”。放慢节奏,像打磨一把刀那样打磨自己。林风眯着眼看向天际,太阳光洒落林间。
他轻声自语:“成为影子的那一刻,我也将成为真正的猎手。”白天时间转瞬即逝,林风盘膝坐在山顶的营地旁,帐篷后的火光投射在他身后,拉出一道深邃的影子。他望着这片宁静又漆黑的林海,缓缓开口。
“……如果真的踏进所谓的‘暗影之道’,我打算怎么战斗?”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沉稳而不可动摇的力量。
“第一种……是突袭。”林风目光沉稳,凝视那道被拉长的黑影。“只要有光,就有影。影子,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从不警惕的存在。而我……可以在几秒钟内与它融合、靠近目标,然后拔刀,一击必杀。”这是最直接、最致命的方式。
但远不止如此。“第二种,是‘影缚’。”林风缓缓伸出右手,指尖几乎贴着地面的影子。他能感受到影子和人的某种连接,像是共振、像是频率。“如果我能握住影子……就能定住本体。哪怕只有一秒、两秒,也足够破局。”
他脑海里划过各种实战画面。敌人拔刀未遂、异化生物腾跃中定格、猎食者被影脚拽住…… “强敌的话,那就只缠住一只手、一条腿。够了。”林风的眉头微皱,又舒展开。
“战场上,不求斩尽,只求打破平衡。”他的影子在火光中微微跳动,他忽然道:“第三种,是……‘影噬’。”这一种,最为陌生,也最为神秘。林风至今只能偶尔感受到影子在“回应”他仿佛活着,仿佛能变化。“影子可以化为触须、利刃、雾障。缠绕、撕裂、防守,甚至扰乱敌人的精神。未来,它甚至可以主动捕猎。”
这一想法,让他有些兴奋。“第四种……”林风微微抬头,看向放在身旁的那把刀。如果刀与影融合,那就不再只是刀。它可以是鞭,是刺,是影爪,是利钩……由我意识生成,由我心念操控。它可以从影子里伸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一击穿喉。”
他喃喃低语,声音低到风都听不见。“最后……是‘影域’。”林风眯起眼。这是他梦里常出现的场景。漆黑如墨的世界,寂静如坟墓。他立在影域中心,所有敌人的感知、判断、视野都被剥夺,而他在影中来去如风,予取予夺。“那才是真正的b级暗影之道。只有在那里面……我才是真正的王。”
林风轻轻笑了一下。“你想得还真多啊……”他自嘲地说了句,随即神色又恢复了沉静。“但我必须得想。我不能赌命。我必须一步步让这些设想变成现实。不能等我死在谁面前,才说一句:‘可惜他没机会施展全力。’”
林风看着地上静静伏着的影子,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是带着一点嘲讽,嘲笑自己的那种。
他摇了摇头:“我这还没踏进去,就开始想着怎么杀人了。”声音轻得像风在自语。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还没进入所谓的“影之维度”,就已经在脑子里推演了一整套杀伐战术,仿佛下一刻就能主宰暗影,成为战场上的死神。可实际上呢?他连那道门槛的边,都还没摸清。
“踏进去再说吧。”林风低声喃喃,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冷静。“先别做梦,想办法进去。”他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那影子,就在他脚下,就在身边,像一个沉默的守夜者。静,而无声。
他开始全神贯注地感知它。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意识,用精神,用那种不属于常人的感应力。进入影之维度。不再是旁观者,而是成为它的一部分。成为影子本身。林风知道,他真正需要突破的,不是战斗的想象,而是那扇门那道通往黑暗世界的门,只有真正敲开它,才能谈得上支配、掌控与毁灭。
现在,一切都还早。“别走得太快,别忘了自己还站在门外。”林风默默告诫自己,表情归于沉静,眼神却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