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路程比去县城更近,在这里摆摊更方便安全不说,他们还可以选择直接卖给爵爷家的铺子。
这样他们便没了后顾之忧,根本不会发生白跑了一趟卖不出货的情况。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自己摆摊卖货,这样能多要些价钱。
对村民自发办了个大同集市这事儿,顾洲远的态度是很支持的。
在他封地范围办集市,他也没有收取任何的摊位费。
反倒是让“村委办事处”的人给商户们提供些热水。
大同集市每逢“三”、“八”开集,今天是腊月十八,又是年根底下,所以这个集比往日要热闹不少。
汪白皮跟大儿子汪大欢一起推着木板车,把家里打的一些小桌小板凳拉到这里来卖。
他们是隔壁汪家屯的,村里的木匠一般少有出来摆摊的,都是村民们上门定制些家具农具。
生意都是被动的,大同村集市搞起来后,他们淡季也可以在家做些小家具,等到逢集的时候来卖,算是为家里增添了些收入。
最关键的是,不用苦等生意上门,真正实现了多劳多得,反正最后有顾爵爷家的铺子兜底,最后都能卖出去。
“爹,下回能不能让大庆也跟着一起?路上跟我换换手推车也行啊,这一路过来好悬没把我给累死!”汪大欢一边解推车上的绳子,一边抱怨道。
这里虽然比去城里近好多,但是起个大早推着一车东西走山路,确实也是累够呛。
王白皮冷哼一声:“年纪轻轻的这一点苦头都吃不了,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给人家送货,都是挑着担儿翻山越岭,也没怨天怨地的!”
“爷爷,二叔在家里啥活儿也干不好,让他跟您来卖货,我爹留在家里做家具,这样不是更好吗?”
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长得还算周正,只不过皮肤有些黝黑。
不过农村里的女子,大多都不怎么白就是了。
这姑娘名叫汪小菊,正是上回顾洲远三婶汪氏的堂侄女。
那一回汪氏说媒想要介绍给二柱的所谓娘家侄女,便是她了。
最近几回大同村逢集,她都会跟着爷爷爹爹他们一起来赶集。
卖些山上采的草药山货贴补家用。
其实这些草药山货都不值几个钱,但反正离得近,要是到城里根本就没人愿意去买。
到大同村顾爵爷这边还能换几文钱,有时候在山上运气好,来一趟集市,甚至能卖上二三十文钱。
这已经让她异常的满足了。
托顾爵爷的福,现在她上山找山货,家里人也不会骂她躲懒了。
其实她来大同村赶集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家里人让她多到大同村走动。
先混个脸熟,将来说不准能有机会能嫁到大同村来呢!
要知道大同村现在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地方。
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到这里来。
能在大同村定居,就意味着能吃饱穿暖。
对比其他村子,这里便是桃花源一般无二。
汪白皮叹一口气道的:“你二叔之前得罪过你二爷爷家女婿,他便是这大同村的人!”
汪小菊不解道:“即便是小姑父跟二叔有矛盾,但咱是来做买卖的,他总不至于把咱撵走吧?顾爵爷都不会答应吧?!”
汪大欢冷哼道:“不至于?你知道你那小姑父是谁不?”
“谁呀?”汪小菊疑惑道。
她倒是知道那堂姑父是大同村人,好像也是姓顾的,但是她并不觉得以为陈年往事,能阻挡别人来摆摊。
这里是顾爵爷的地盘,顾爵爷都支持大家伙来做买卖,他凭什么能让二叔这般害怕?
“他是顾爵爷的三叔!”汪大欢没好气道,“亲三叔!”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汪小菊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担忧。
顾爵爷的三叔,这层关系可就太近了。
若那位三叔真要记恨着旧怨,在他们摆摊时寻个由头刁难,甚至真把他们撵走,恐怕顾爵爷也不好为了他们这外村人,太过驳自家亲叔叔的面子。
王小菊讷讷道:“二叔……二叔他咋会跟爵爷三叔闹起来的?他怎么敢的?”
顾满囤冷声道:“当初顾满囤到咱家跟着你阿爷学木匠手艺,你二叔没少欺负他,有一回你二叔趁顾满囤刨木头的时候,抓了一把洋辣子塞到他后脖颈。”
“顾满囤当时就翻脸了,差点没动手揍你二叔!”
“二叔咋能闯这么大的祸呢?”汪小菊呆愣许久,才冒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往人怀里扔洋辣子?这是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别说小姑父翻脸了,换做是她,她也要挠花对方的脸!
汪白皮看着孙女发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行了,赶紧把东西摆好,少说这些没用的。”
“咱们规规矩矩做买卖,他顾老三还能无缘无故砸咱们摊子不成?顶多……顶多不买咱们东西就是了,快着点,集上人越来越多了!”
汪大欢也闭了嘴,闷头把小板凳、小桌子一件件搬下来,整齐地摆放在划定的摊位区域。
汪小菊则把自己带来的那一小筐晒干的菌子、草药和几个编得挺精巧的草编小玩意儿放在板凳旁边,心思却有些飘忽,不时紧张地朝集市入口张望。
她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等上了一会儿,便期期艾艾开口道:“阿爹,你们之前来这这里卖货,就没有碰到我那小姑父吗?”
她真的有点担心,要是被人打着撵出集市,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倒是没有碰到顾满囤,他也来过几回集市,但都是匆匆买些东西就回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瞧见我们。”汪大欢想了想道。
汪小菊深吸一口气道:“那咱家跟小姑父都闹成这样了,你们咋还想让我嫁到大同村呀?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咱们上门去给顾满囤赔礼道歉,那之前都是你二叔跟你阿爷造的孽,想来人家也不会为难我们。”汪大欢两手一摊道。
他声音不算小,汪白皮在一旁听了满耳朵。
他顿时暴跳如雷:“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叫我造的孽?你就是这么说你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