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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远风吹响一支千孔魔笛

廷升父亲说:“每一个人,可以有一点点虚伪,有一点点庸俗,有一点点贪婪,有一点点缺德,但是,不能到肆无忌惮的程度啊。”

“我们不必去考虑薛家那对狗夫妻。”我大爷爷说:“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六月雪不要走她妈妈宛童的老路。”

“但愿那个薛锐军,是真爱着六月雪。”

廷升的父亲,辞别我大爷爷,走松山冲、砂子屋场,青宇屋场,往右拐,过杨涧山,大塘,远远看见,薄暮中,六月雪一个人,像是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孤雁,戚戚站在一丛凤尾竹旁观,远眺着北方。

六月雪不晓得廷升的父亲,朝自己走来,心里在念叨,锐军哥哥,你站在风的上游,我站在风的下游,我吹过你吹过的风,算不算重逢?每一颗变幻的心,是不是远方之远?锐军哥哥,你在远方转动你的心,是不是向我吹奏一支千孔魔笛?

锐军,我想你的时候,在一个初秋的薄幕里,在月亮最痴情的修竹林旁,想象你像洛神一样,从竹林深处缓缓走来,而我,是一株空山新雨后的六月雪。

你走近六月雪,抚摸六月雪细细的枝条,细细的叶片,细细的、白色的花蕾。锐军哥哥,你在说,六月雪,六月雪,你原来是我生命中的满天星呀!

锐军哥哥,你又在抚摸着我最温柔、最易疼痛的花蕊,那是我圣洁遥远、最不可触碰的地方。

而你的触手,却像蜜蜂一样,如此粗暴地重复着、重复着、重复着嵌进我的心房里。

风还在吹着风,锐军哥哥,我的花朵却在悄悄地结着你的种子。

“六月雪,天色已晚,你快回去吧。”

六月雪吓了一跳,看到廷升的父亲,忙问:“伯伯,您回来啦,是不是有了锐军家里的消息?”

廷升父亲说:“六月雪,枳壳大爷和卫茅,回到添章屋场,第二天,便去了芭蕉山的薛家,可惜,听附近的乡亲们说,锐军的父母亲,去了邵东的廉桥镇,做药材生意,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六月雪的脸上,立刻爬满了失望,轻声说:“这样呀…”后面的话,声音太细,廷升父亲听不到。

“卫茅弟弟,他在家里干什么呢?”

“他呀,十年没回过老家,回到家里,忙着一堆子事。中元节给母亲上坟祭祀,请人建房子,过两天,要和公英举办订婚仪式。”

“我钦佩公英,她和卫茅,并没有什么婚约,单凭儿童时期那点朦胧的感觉,一直坚守着,当真不简单啊。”六月雪说:“伯伯,卫茅订婚那天,我想去看看公英。”

“六月雪,你和说实话,卫茅家的老房子,六年前已全部倒塌了,卫茅本人,和枳壳大爷的三儿子决明,挤在一张床上,你去了,到哪里去睡觉?”

“我和公英一起睡呀。”

“六月雪,你不晓得,公英订婚那天,她有五个姨妈,都要来恭贺,她们还得和公英挤到一张床上呢。”

李廷升那个三心牌堂客,用沙锅子炖了一锅墨鱼小母鸡汤,叫六月雪趁热喝。

六月雪说:“姐姐,你公公说,薛锐军的父母,去邵东县廉桥开药材铺,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薛锐军的父母,不肯接纳我这个儿媳妇啊。”

廷升的堂客说:“妹妹,你其他人都可以不相信,但你唯都得相信我公公。他几十岁的人,从没有说过一句假话。你不必东猜西想,只要相信一条,锐军真心爱你就行。”

廷升母亲也说:“即使锐军的父母,不待见你,那又何妨?你和他们相处,毕竟不过是二三十年,何况以后,你和锐军,有自己的小天地。唯有你和锐军,以后的日子,长长久久呢。”

“我不晓得,卫茅什么时候回长沙,我想我干妈妈了。”

廷升父亲说:“你干妈是哪个?”

六月雪说:“卫茅的后母,合欢。合欢与我母亲宛童是最好的朋友,她待我如亲生女儿一样。”

廷升父亲说:“这样也好,有个亲人照顾你,大家都放心。但我想,日本人绝对会攻打长沙的,只是不晓得到什么时候。一有风吹草动,卫茅会放心有心头上,绝不会挪下你的。”

过了处暑的第二天,卫茅到了李廷升家里,和廷升父母亲打招呼之后,便说:“六月雪姐姐,我来接你去芭蕉山薛家去看一看。”

“卫茅弟弟,是不是锐军的父母从邵东回来了?”

“没有啊。”

“他们没回来,我去干什么?看他家房子?算了吧。卫茅,我想回长沙,和干妈一起过日子。”

“这样也好,住在长沙城里,容易打听到锐军哥哥的消息。”

“卫茅,你还要回西阳塅里吗?”

“姐姐,前两天,我和公英订婚了,等房子建好了,我们准备结婚。我这次回长沙,原想带公英一起去,公英说,家里建房子,她脱不了身。”

六月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恭喜卫茅弟弟,花也好,月也圆。”

廷升父亲,请来两顶软轿,到傍晚时分,便送到了宁乡县灰汤街上。

吃晚饭的时候,六月雪说:“卫茅,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总是说那些酸话,痞话。现在,我晓得你的意思了。”

“你想多了吧,姐姐。”卫茅说:“当时,我确实有追求你的意思。但我的内心,无时不刻在崩溃着,你是高高在上的女军官,我仅仅是一个街头小痞子,高攀不起呢;同时,我又拿公英和你对比,我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到最后,我才发现,公英与我,才是天生的一对。”

六月雪泪眼婆娑,说:“我后悔呢,后悔与锐军过早谈恋爱,把身体交给他。卫茅弟弟。这几天,我老是做噩梦,梦见锐军,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之下。”

“梦仅仅是梦,回到现实,结果正好相反的呢。锐军那么聪明,那么有本领,今后会像戚继光一样,成为抗日名将,名垂青史呢。”

“卫茅,我突然感觉自己,应该像李廷升那个三心牌堂客一样,心甘情愿做个男人后面的小女人。我也不希望锐军成为什么英雄。”

“哎,六月雪,我发现你,真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女人,甚至怀疑你,得了妊娠焦虑症。”卫茅说:“姐姐,有多少哽咽卡在喉头,有多少眼泪湿了枕头,有多少夜晚没有尽头,这就是对锐军哥哥的爱,已经足够。姐姐,你可以放下那颗悬着心,安静地等待锐军哥哥的归来,直至每一块石头碎裂,开成六月雪花朵;直至一只鸟飞出喉咙,消失于寥廓。”

回到长沙城里,卫茅和六月雪直奔九一八饭店,飞蓬说:“帮主,你走后的十多天里,几乎天天都有一帮小痞子,打着难民的旗号,来混吃混喝,敲诈勒索。”

卫茅淡淡地说:“我晓得了。”

扶着六月雪,走到二楼的小茶室里,卫茅喊道:“娘,娘!”

听到喊声,合欢急急忙忙跑来,说:“儿子,你回来了?怎么没把公英带来?”

“娘,公英在家建房子,忙不过来,她说房子建好了,就来拜访母亲。”卫茅说:“我把你干女儿带回来了。”

合欢压低声音问:“六月雪为什么没留在公公婆婆家里?”

“哎哟,不凑巧呀,锐军的父母,在邵东县廉桥那边开中药材铺子,我们无法联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