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喝点,正好等消息。”周星笑了笑,“虹口悦榕庄屋顶的topS怎么样,有你喜欢的酒。”
“回去了,一个愧疚的父亲没心情娱乐,明早我看视频。”杨子江喊服务员过来买了单,“虽然监视组已成木偶,也不能不防,别大意。”
挥手告别,驾车回了家。
洗澡,进卧室看着睡熟的孩子,伸手想摸又缩回。
轻轻进了书房。
在雪茄盒里挑了支全尺寸的蒙特二号,剪了封口点燃,开了音响。
“如早春初醒,催促我的心,将不可再等……”
坐到沙发上,深吸一口,将烟雾吞入了肺中。
需要猛烈的力量,压下翻腾的心绪,和不时涌起的暴戾。
大一,五月那天,还是颜芙带自己认识的薛蔓。
“小杨,介绍一位美女给你认识。”
春天,阳光,湖畔。
泛着金色的素白连衣裙,比雪还要纯净的眼波,羞涩的一笑……
烟雾缓缓吐在空气中,袅袅飘散。
笑容不知觉漾在脸上。
“幸福的光阴,它不会偏心,将分给每颗心,情缘亦远亦近,将交错一生……”
雪茄烟头猛然亮了亮。
今晚如成功,那么种种魑魅魍魉,就到清算时刻了。
“甜蜜地与爱人,风里飞奔,高声欢呼你有情,不枉这生……”
跟着轻唱:“一声你愿意,一声我愿意,惊天爱再没遗憾。”
心脏突然剧烈抽了一下。
人生已留下了遗憾,现在需要用遗憾碾碎邪恶,将一切拉回轨道。
但有些,是无法再回去了。
雪茄持续通红,长长一截烟灰,倏然片片飘落。
“明月雾里照人,相爱相亲,让对对的恋人,增添性感……”
这首歌是她的座右铭。
烟雾渐渐将书房填满了,复杂浓郁的香味,萦绕不去。
一夜。
早上七点,手机闹钟响了。
杨子江立刻清醒,按掉,想了想,起身进了书房。
登录了云服务器。
昨晚的视频已被标记,有效时间一共四小时二十分。
把声音开得小小,拉到了中间。
一男一女出现在屏幕里。
怒骂,击打,混着哀嚎和求饶传来。
分辨了下。
是滕浩。
只是此刻,平时一丝不苟,抹了发蜡的发型,已被汗水沾染如乱草。
一向睿智,沉稳的眼神,变得兴奋,狂热。
“为什么迟到五分钟?”
女人无力地躺在地上,长发甩动,露出了惊恐扭曲的面容……是柳岑。
雪白,乌黑,凄美而残酷。
滕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你钱,给你工作,就这么报答我?”
柳岑眼神如待宰羊羔,嘴唇微微翕动。
杨子江放大了声音,听见了颤抖的哀求。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过我……求求你。”
满意地点点头。
打量环境,没有见到一扇窗户,看来是个专用的封闭房间。
拉动视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柳岑的神智,渐渐有些混乱。
很好,证据足够,现在只欠东风了。
杨子江关了视频,点开行动日志。
最后一行:
凌晨四点五十,当事人回到住处,洗漱完毕进入睡眠,与外界无联络。
揍人和被揍,都是高强度运动,让她休息会,给周星发了微信:“早上十点我去拜访柳岑,地址发我,派出所安排好。”
洗漱,吃早饭。
带女儿玩了一个钟头乐高,抱了抱她,出门。
今天终于不下雨了,阴天,有北风。
可惜风不够凛冽,腾总感觉不到肃杀冬意。
叫了网约车,来到了东安区的馨乐庭服务公寓门前。
抬头看了看简约,奢华的大楼。
滨江,绿植,外资高档住宅,生活品质直接翻了几个跟头。
的确极有诱惑力。
步入明亮如镜,一尘不染的大堂,一名西装男士微笑迎来。
“我叫杨子江。”
男士欠身点头,将人引到电梯前,刷卡送他入轿厢:“2502,祝您愉快。”
“谢谢。”
门开了,步出轿厢,是一个铺设着地毯的小小电梯厅。
一截截短而静的走廊,将楼层分成了一个个片区。
按标识找到2502,杨子江停下脚步。
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若有若无,精致的黄铜门牌在灯下泛着微光。
按了两下门铃,无人应答。
背对门站好,转腰扭胯,一个转身肘砸在密码锁上。
门咔嚓开了。
关门,过玄关,是一个超大客厅。
家具物品摆放整齐如刀裁,一点不像住了人。
除了大桌上,满满腾腾的奢饰品包装盒。
拧开卧室门,床上的鹅绒被里,露出一缕乌黑的头发。
沙发上,凌乱堆放着各式衣服和手包。
淡淡香水味,迎面扑来。
他走进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定好时间放到了沙发上。
回到走廊。
片刻,响亮的铃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数到五十余秒,铃声突然停了。
拿出手机,拨通了柳岑电话:“柳女士你好,二十分钟后我来拜访你,请起床洗漱。”
电话里传来了含糊的疑问:“你是谁?”
“一个能帮你的人。”杨子江挂了电话,远远望向江畔人群。
快乐,其实很珍贵。
估算好时间,按下了门铃。
蹒跚脚步接近,忽传来低低惊叫声。
“你……”顿了片刻,又一声叹气,“我敷了面膜美容,请不要介意。”
“没关系。”
门开了,身穿职业装,身材曼妙的蒙面柳岑,怯生生从门后看过来。
声音低而幽怨:“都闯门了,还需要礼仪?”
“闯门是务必要见你,礼节是尽量不惊吓到你。”
“那就这里说吧,我随时可以报警。”柳岑的眼神,惊疑不定。
“你不会,财务原因让你不想接触警察。”杨子江温和笑了笑,“让客人站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