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荣动作轻柔地将小女儿丽丽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美美的身边,又从行李箱里翻出、家里带来的夏凉被——被面是她去年绣上去的牵牛花,针脚细密而秀美。她给两个女儿掖好被角,目光在她们脸上,凝视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卫生间换上了睡衣。
等她出来时,山娃正背对着她,换上了长袖睡衣,脊梁上还留着白天他俩扭打时,指甲划下的浅浅红印。刘荣荣的脚步顿了顿,心里的愧疚像潮水般涌上来,她走到山娃身后,轻轻地双臂抱住了他,声音带着几分怯意道歉的问道:
“白天……把你打疼了吧?还扬了你一身沙子,对不起啊!”
山娃转过身,刚套好睡衣的手顿在腰间。刘荣荣穿着件浅粉色的棉质睡衣,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雪白的鼓囊囊肌肤,非常性感,灯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的羞涩,连耳尖都泛着红。山娃狡黠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回答说:
“我没事!皮糙肉厚的,打几下不疼。都怪我!一时地大意疏忽,弄丢了女儿。”
山娃自责的说着垂下眼皮,语气里带着后怕又回忆说:
“当时光顾着鼓动大伙下海了,撒了女儿的小手,真奇怪?一转眼就不见了。要是有没那位老大娘把她领回来,咱俩现在……”
他没敢再说下去,但话里的绝望,刘荣荣比谁都明白。白天她看到山娃身旁不见了女儿小美美时,脑子一片空白,抓起沙滩上那金黄色的沙子就往他身上扬,拳头砸在他的后背时,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她不是单单怪他,更是怕找不见女儿,怕得快要疯了。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山娃深情地望着妻子又安慰道。
刘荣荣伸手捂住他的嘴,眼底的羞涩和歉意渐渐被温柔取代,她眨了眨眼,含情脉脉的目光如水一样,裹住山娃,柔声细语说:
“现在两个女儿都好好的,安然无恙,咱俩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话音刚落,她就踮起脚尖,扑进了山娃的怀抱。山娃的手臂瞬间收紧,将妻子柔软的身子牢牢抱住。鼻尖萦绕着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和女人的特有香气,扑鼻而来,他咽了咽口水,感到怀里的温度烫得他心尖发颤。
他低头吻住她的双唇,舌尖儿送进了她温热的嘴里,起初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后来就渐渐热烈地狂吻起来——白天的惊慌、恐惧、绝望,此刻都化作了浪漫地香吻和温柔的拥抱。
刘荣荣的纤细小手,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两人跌跌撞撞地躺倒在另一张单人床沿上,褪去了睡衣,缠绵在了一起,床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却被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盖过……
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过后,只剩下雨过天晴般的宁静。山娃轻轻抚摸着妻子汗湿的头发,刘荣荣依偎在他的怀里,指尖还在他背上轻轻划着圈。两人都没说话,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还有那身边的单人床上,女儿们均匀的呼吸声。
“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刘荣荣喃喃地说着,声音里带着撒娇的困意,含糊地不清贴在他的胸口上。
山娃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轻嗯着回答道:
“嗯嗯!再也不吵了。我俩都好好的……呵护着可爱的两个女儿!”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辉。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的嗡鸣和一家人安稳的呼吸声,山娃抱着怀里的妻子,看着那张床上熟睡的女儿,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快感和笑意,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坠入了甜蜜的梦乡……
晨光刚透过窗帘缝隙,在酒店房间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浅金色的光带,山娃还在搂着妻子荣荣熟睡,就被一阵“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惊醒。紧接着,楼道里服务员清亮的呼喊声钻进门缝:
“起床了!起床了!洗漱后到一楼餐厅去吃免费的早餐啦!”
山娃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皮,睫毛上还挂着困意,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刘荣荣,她还蹙着眉,半睁着睡眼,显然也被吵醒了。
“醒醒!该起床了!女儿们也得叫起来。”山娃伸手推了推妻子的胳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刘荣荣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正好看到另一张床上,小美美蹬开了被子的动作——这丫头睡觉总不老实,昨晚刚掖好的夏凉被,此刻已经缠在了她的腿上。
山娃先起身,走到女儿床边,轻轻拍了拍小美美的后背,轻声喊道:
“美美!丽丽!你俩快醒醒,今天要去爬山喽!”
小美美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还带着惺忪,小嘴一瘪,嘟囔道:
“爸爸,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爬山能看见大海呢,比睡觉好玩。”山娃笑着哄她说道。躺在一旁的小丽丽已经被吵醒,揉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凑过来抓他的大手,喃喃的问:
“爸爸!去山上看大海是什么样的呀?”
“去了望海亭你就知道了,比咱家乡后山坡的景色好看多了。”山娃一边回答,一边把两个女儿轰了起来,妻子荣荣起来翻身下地,走了过来,给她俩穿好了衣服,山娃叠好了被褥。
一家人轮番洗漱时,卫生间里充满了水汽。刘荣荣一边帮小美美扎小辫子,一边叮嘱山娃说:
“把昨晚换的衣服叠好放行李箱里,别落下东西。”
山娃应着,手里的动作没停,目光却落在镜子里——妻子穿着简单的碎花短袖,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侧脸的线条柔和,想起昨晚的温存,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弯了弯。
等收拾妥当,山娃牵着小美美,刘荣荣抱着小丽丽,跟着人群往餐厅走。餐厅里已经充满了喧闹声,长条餐桌上摆着油条、豆浆、鸡蛋,还有各色小菜,热气腾腾的包子刚端上来,就被人们围了过去。
“慢点吃!不够再拿。”刘荣荣说着,给两个女儿各剥了一个煮熟的鸡蛋,自己又咬了口包子,软乎乎的包子皮裹着肉馅,香味在嘴里慢慢散开,她夸赞地说:
“这酒店的早餐还挺好,饭菜品种真不少,味道也不错。”
山娃点点头,正喝着豆浆,就看见刘宇浩端着餐盘走过来,对山娃说道:
“赵厂长!吃完饭,赶紧去领野餐包,每人一份,昨晚曹厂长让我去和王经理说,给咱们准备的,带着野餐包上西山,七点准时出发。”
“好的!每份多少钱啊?AA制还是厂子报销呢?”山娃一边答应着,一边不放心地又追问着、费用由谁来负担问题,他主管财务,对花钱开支非常敏感和谨慎。
“不贵!每份才20块钱。曹厂长说了,和昨晚的会餐费打包在一起,都由厂子统一结账报销。”刘宇浩咧着嘴,笑盈盈地回答道。
山娃心里默算了一下,每份20元,工人带小孩和厂外家属三百人、行政管理人员二十人、小车和大车司机师傅十二人:合计332人,野餐费合款6640元,再加上昨晚会餐费一万五千元,总计两万一千六百四十元。还好!与福利费计划额度八万元超点有限。于是,想了想、默了默,没再说什么。饭后,就去领家人的野餐包了。
早上七点整,车队准时启动出发。十二辆车排成了长龙,缓缓驶出渤海湾大酒店,车轮碾过清晨微凉的路面,朝着莲蓬山公园的方向开去。
车窗两边的海岸线不断后退,从海边和繁华的街道,渐渐变成了郊外的绿树葱葱,夏日的风从车窗缝钻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飘进了车厢里。小美美趴在车窗上,指着远处的山峦,兴奋地对妈妈问道:
“妈妈你看!那就是莲蓬山吗?”
刘荣荣笑着点头,笑呵呵地回答说:
“呵呵!对呀!一会儿咱们就要把车开到山脚下,爬上山去看大海了。”
不到半小时,车队停在了山脚下的停车场。山娃下车时,脚刚沾地就觉得一股热气往上冒——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照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泛着晃眼的光芒。
他赶紧去公园售票处,买了集体门票,手里攥着一沓门票,来到了莲蓬山公园检票的大门口,回头高声喊道:
“大家快跟上,开始检票了!咱们慢慢往上爬,别着急!”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公园,脚下的水泥路,顺着丘陵蜿蜒向上。起初路面虽有斜坡,还算平坦,大人们走得轻松,小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小美美拉着妹妹的小手,嘴里哼着儿歌。
可没走多久,路就变成了陡峭的石阶,像一架竖起来的梯子,山娃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喘气,后背的汗浸湿了衬衫。他回头看看妻子荣荣,她正扶着路边的栏杆歇脚,额头上挂满了汗珠,对山娃又像是自言自语说:
“这山看着不算高,可是爬起来还挺费劲儿。”
“歇会儿再走,慢慢往上爬。”山娃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背包,手牵手继续往上攀爬。目光扫过两侧的山林——青松翠柏长得茂密,枝叶交错着遮住了阳光,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叶缝落在地上。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从林子里传出来,“叽叽喳喳”的,在山谷里荡出回音。
小美美跑回来拉着爸爸的大手,扬起笑脸说:
“爸爸!你听,是小鸟在唱歌吗?”
“对呀!小鸟在欢迎咱们呢。”山娃笑着回答,一只手牵着妻子的手,另一只手攥着女儿的小手,又继续往上爬,追赶着在前头的小丽丽。
爬到半山腰时,一座灰扑扑的别墅楼突然出现在眼前。墙面是浅灰色的,门窗都用木板封着,看着有些陈旧。
“这就是林彪别墅楼吧?”有人指着别墅小声议论道。山娃带着大家走进去,里面的空气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办公区里,红木会议桌擦得锃亮,藤椅的扶手磨出了包浆,紫檀木茶几上还留着淡淡的木纹;休息区的梨花木大床看着气派,紫藤色的茶桌配着藤椅,透着几分雅致。
“听刚才一位游客说,林彪的这栋别墅楼有三大特点。”刘宇浩神秘兮兮地、对山娃求证说,凑过来压低声音又解释道:
“其一是:汽车能直接开进客厅;其二是:卧室墙上有放电影的孔,其三是:里面还有个二十多米的游泳池。”
山娃轻嗯着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刘宇浩的求证,目光又落在窗外——这里地势高,能看到远处的苍松翠柏树林,难怪林彪喜欢,连风都比山下凉快些。小美美好奇地摸了摸会议桌,被刘荣荣拉住了小手,悄悄地嘱咐说:
“美美!别乱摸!咱们看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