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
江父面无表情地听着,最后只冷淡地应了一声:“好,我等您。”
便挂断了电话。
颜如玉如遭雷击!
她看着江父冰冷的侧脸,听着他对自己母亲那毫不掩饰的威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竟然直接打电话给她妈妈?
用颜家的处境来威胁她?
他怎么可以?
“江伯父,你…”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江父冷冷的看着她,“只允许你撒泼打滚,不允许我威胁?”
颜如玉不说话,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只有心口那个地方,像是被生生剜走了一块,灌着刺骨的冷风。
时间在死寂和屈辱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女佣警惕地守在门口,江父已经转身回了别墅,留下她一个人,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似的守在门口,仿佛现在江之牧是她唯一的支撑和救命稻草了。
她望着别墅二楼那紧闭的窗帘,想象着江之牧此刻或许就在那扇窗后,照顾着他昏迷的母亲,却对她近在咫尺的绝望和呼唤一无所知。
“我到底,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熟悉的、半旧的黑色轿车,带着一种沉重而急促的气息,停在了江家气派的大门外。
车门打开,秦雨快步走了下来。
看到女儿像只受伤的小兽般死死抱着江家的门柱,头发凌乱,满脸泪痕,衣服皱巴巴,手腕和脸上还有明显的红痕,秦雨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几步冲上前,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和压抑不住的愤怒。
“如玉,你这个蠢笨的,你这是做什么,快跟妈回家!”
她用力去拉颜如玉紧抱着门柱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
“妈。”
颜如玉看到母亲,强撑的最后一口气仿佛瞬间泄了,委屈和绝望瞬间涌上来,扑进秦雨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声音嘶哑破碎。
“妈,我,我想见他,他们不让我进去,他们还说…”
“好了,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秦雨紧紧抱着女儿颤抖的身体,心疼得如同刀绞。
她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抬头看向江家紧闭的大门和那个冷漠站在门内的女佣,愤恨的等着他们。
“江家,你们现在自视甚高我无话可说,但当初和颜家的婚事,不是你们江老爷子自己答应的吗?现在嫌弃颜家大不如从前了,捧高踩低的东西!”
她对着门内冷冰冰的说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
那女佣只是冷冷地别开脸,仿佛没听见。
秦雨知道再闹下去只会让女儿更难堪。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滔天的恨意,用力将颜如玉从门柱上拉开:“走!跟妈回家,你还要不要脸了?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还有没有你爸!”
提到父亲,颜如玉的哭声猛地一窒。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母亲憔悴的容颜和眼底深重的疲惫。
是啊,父亲还在医院里,因为公司破产的打击和债务的压力,身体一直没好利索。
家里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原本还算殷实的颜家早已风光不再,只剩下沉重的债务和一日不如一日的窘迫。
她这个做女儿的,非但不能为家里分忧,反而为了自己那点感情,跑到江家来受辱,让母亲担惊受怕,甚至被江家威胁。
母亲的几句话,瞬间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睛,看着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心口疼得无法呼吸。
秦雨又何尝不是呢?心疼与愤怒,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
她用力拽着颜如玉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往车边拉:“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爸还在医院等着我们呢。”
颜如玉麻木不语,被母亲拉着走向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临上车前,她忍不住最后一次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江家。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那里面,有她豁出一切想要见的人,也有她此刻无法承受的痛楚和绝望。
再见,江之牧。
她低下头,任由母亲将她塞进车里。
车门关上,隔绝了江家冰冷的门庭,也仿佛隔绝了她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念想。
车子启动,迅速驶离。
只留下江家门口一片冰冷的寂静和地上几滴未干的泪痕。
机场国际到达大厅。
人流如织,广播声混杂着行李箱滚轮的声响。
姜眠踮着脚,目光在涌出的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沈惜夭被邹隙小心翼翼地半揽在怀里,邹隙另一只手稳稳推着行李箱,两人缓缓走了过来。
姜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地挥手:“夭夭!邹隙!这边!”
沈惜夭穿着宽松舒适的浅蓝色孕妇裙,小腹已经有了微小的弧度,像揣着一个小小的宝藏似的。
她脸色红润,眉眼间洋溢着醒目的幸福光泽,在看到姜眠后,立刻绽开一个温暖如春的笑容,也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哎哟我的小祖宗,慢点慢点!”
邹隙立刻紧张地收紧手臂,声音都变了调,小心翼翼的,格外紧张,脸上写满了如临大敌四个大字。
而后看向姜眠:“眠眠姐!辛苦你来接我们啦!”
“不辛苦!”姜眠笑着迎上去,给了沈惜夭一个轻柔的拥抱,小心避开她的肚子,“欢迎回家,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她的目光落在沈惜夭隆起的小腹上,充满了温柔的好奇。
“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