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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序都还没来得及疼,心口已经被划出一条血口。

“小郑,竹筒。”

胥老指挥郑延将引蛊的竹筒递给他。

“愣着做什么,你儿子的命你是自己扛,还是交给一个不知会有何变故的外人?”

萧行严深深闭一眼,伸出手正要开口,突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来!”

抱着天驹赶来的瞬遂闯了进来。

他到了一会儿了,本来满心欢喜等着与王后姐姐和小弟弟叙旧。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局面。

主子身为主帅,这上了战场,畏手畏脚,无法全力以赴。

那不是等于将将士们的性命白白送到战场上牺牲吗?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上了战场,那就是为家国而战,必须有赴死的决心。

岂能为了儿女情长束手束脚,主帅一旦被束缚,那这一战,十有八九会输。

这是主子教他的,也是哥哥和林老让他铭刻于心的话。

看着主子锁死的眉心,攥紧的拳头滴下的血滴。

这让主子怎么下决心?

扛起儿子的命,那跟随他赴战场的万千将士的命就不止一条。

若是他不受,叫他作为孩子的父亲,将来要如何面对孩子。

本来离舟方午和影从他们都可以来受,但是他们也没站出来。

是因为他们也随时做好了不回来的打算,不能让小公子跟着他们一起冒险。

哥哥们都要奔赴战场保家卫国,他和皇帝主子还小,还可以躲在他们身后偷得悠闲两三年。

所以让他来是最合适不过的。

“主子不能被束缚住手脚,不然决策也会被限制,这在战场上是大忌。”

“会害得千万将士丧命的,所以不能引到他身上。”

“我来受,我最合适。”

萧行严深叹一口气,眼尾有了湿意,抬手盖住他头顶,哽咽地揉揉他脑袋。

曾经嗷嗷待哺的小弟,终归还是长成了。

胥老张张嘴,反过来被这臭小子说得老脸一红。

他当然知道摄政王背负的使命,只是他没那么伟大,自私地还是希望他的小丫头能圆满一些。

摄政王多少次九死一生,为这个国家做得也够多了。

一来这短时间内的确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他也是心存侥幸。

想着万一有了这东西,能让他能多为妻儿着想一些。

到底是他狭隘了,连个小屁孩都不如,真是越老越活回去。

叹口气,他朝瞬遂喊道:

“那你还不快过来,把天驹放下,净手。”

“瞬遂。”温梨望着他,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小男子汉半年不见,仿佛一下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小男人。

关键时刻,他也会挺身而出,替他们扛起事情。

瞬遂把天驹交给雅琴,净了手,快速走到胥老身边蹲下。

抬头一脸认真地回望过来,安慰她道:

“王后姐姐别担心,有瞬遂在,不会让招招小公子出事的。”

那既然有了最佳人选,胥老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始引蛊。

那竹筒里装的是染了蚀心草的生肉,噬心蛊最喜欢这个气味。

将竹筒盖子一打开,盖到伤口上停留小片刻。

拿开后,在瞬遂的左手无名指上划开一小道口子,将手指放到竹筒里浸泡一会儿。

等蛊虫自己爬出来,再引着他钻进瞬遂的指尖即可。

瞬遂已破指,身体内的母蛊已经有反应,开始顺着心脉往心口的刀口爬。

痛得谢淮序开始哭爹喊娘问候胥老的祖宗十八代。

“你个杀千刀的老不死的东西,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你......”

影墨毫不客气点了他穴道和哑穴,掏掏耳朵,憎恶地刮他一眼。

等引出蛊毒,小公子不再受他影响,看他怎么收拾他。

酷刑司三十大酷刑他挨个用个遍,还保证他吊着一口气不让他死。

他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床上的小家伙似乎被影响,张着小嘴就开始啊啊啊苦恼起来。

原本苍白的小脸,因他一哭闹,小脸涨得通红。

温梨连忙抱起孩子耐心安抚,不想效果甚微,随着母蛊往外爬行,他哭得越凄惨。

胥老额头已经沁出薄汗,他朝焦急得也不知所措的萧行严提醒道:

“你给他输一些纯阳内力护体,让他缓解一下。”

“内力一层,控制好,不可输太多。”

萧行严听他指挥,接过孩子盘腿坐床边,开始往孩子身上注入微弱的内力。

哭闹的小家伙顿时止了哭声,偶尔张开小嘴呜咽一两声,皱拢的小脸也舒张开不少。

眼见一条黑色短线,浑身冒着寒气的东西从伤口探出头。

左右扭动两下,没寻到目标,又准备钻回去时,胥老拿过瞬遂的手指贴近谢淮胥的刀口。

那小黑线立刻朝他手指伤口处爬去,很快便钻进他手指内。

等蛊虫进入,胥老立刻取了提前捣好的药草覆盖在手指上。

很快便看到那母蛊顺着瞬遂的手臂往身体钻。

众人紧张地看着,没人管谢淮序已经疼到双目暴血,嘴角挂下来的血水。

又等了片刻,瞬遂突然感觉胸口顿疼了一下,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胥老拉开他衣襟,看到胸口已经染开一个黑点,顿时松一口气。

“好了,引蛊成功,以后瞬遂自己小心点。”

“等明日这母蛊在你体内融合,你受到的伤害,甚至丧命,都会影响小公子。”

“时刻注意一下自己的性命。”

“是,瞬遂记下了。”

“拖下去吧,严刑拷打还是抽筋剥皮,你们看着办。”

“把他嘴撬开,让他交出解药。”

影墨等得就是这句话,胥老一发话,他站起来一把抓起谢淮序的头发就往外拽。

经过门槛的时候,都不管他会不会受到撞击,强硬将他拽出门槛。

咔嚓一声,骨头被撞击断裂的声音清脆响起,吓得一旁的天驹汪汪叫两声。

母蛊转移成功,萧行严收了内力,小家伙再次平静下来。

手指被儿子抓着,萧行严愧疚地垂下目光,红了眼眶望着怀中的小家伙。

胥老挥手示意大家都出去,让小夫妻两人单独相处一会儿。

温梨坐到他身旁,默默握住他双手,认真看着他道:

“招招不会怪你,我也不会。”

萧行严缓缓抬起幽深的双眸,神色几经挣扎,最后下定某种决心般,坚定望着她道:

“夫君之过,对你们不住。”

“我收回路上所说的话,你要带着孩子等我回来。”

“你是我的妻,生生世世都是,我一定会回来。”

“我欠你和招招的,理该我自己用余生来补偿。”

“等我,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