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饱饭吃完,三人起身登车,准备离开。
刚走出客栈没几步,却发现前方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众人一见到他们,齐刷刷跪下磕头。
李家一家子、赵大牛全家更是眼泪哗哗往下流。
高鸿志微微一怔。
他走时本没打算惊动谁,只交代了一句,没想到乡亲们自发赶来相送。
“都起来吧,”他轻声说,“我们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在一片不舍的目送中,马车缓缓启动,载着三人离去。
直到车影消失,店小二才发觉不对劲,跑出来一打听。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赵大牛。
赵大牛斜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不可思议:“你没认出来?刚才那车里坐着的,可是救了我们全县的大恩人啊!”
小二当场呆住,脑子里嗡嗡作响——原来那三个吃饭的客人,竟是拨云见日的救命贵人。
而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蒋瓛骑在马上,一边赶路,一边提笔疾书。
“本地豪绅设局劫民,意图胁迫帝师携太子与皇子赴险。”
“后帝师定计,先通知县令布防,而后亲身赴约,一举铲除首恶。”
面对十倍于己的对手,他脸上一点慌张都没有!手里的剑舞得密不透风,谁也别想靠近他一步。
帝师一个人冲进敌阵,砍翻了带头作乱的豪绅,稳住了局面。
事后我调了御史来善后,两位皇子虽然挂了点彩,但都没伤到筋骨。
写完这份奏报,锦衣卫指挥使蒋球总算松了口气,这趟差事可算熬到头了。
再让他多待一天,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
就前几天,高鸿志带着太子朱标和皇弟朱棣,直接杀进了有四十号人的大宅院里。
不过蒋球早就在那边布了局,黄府里头那群人的一举一动,他早就摸得清清楚楚。
他还悄悄派了十个心腹混进去,在紧要关头能帮帝师挡刀护人。
“高先生啊,这事你也算准了?这天下还有你想不到的吗?”
另一边,高鸿志三人坐着马车慢慢往南京城赶。
一路上,太子朱标和皇弟朱棣都沉默着,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越靠近京城,路边百姓脸上的笑就越发真实。
兄弟俩谁也没开口,心里估摸都在琢磨事。
终于,在走了大半天后,他们顺利进了城门。
高鸿志一回到自家院子,三个女人立马围了上来。
她们对前些日子他一声不吭就走的事还憋着火呢,晚上免不了要好好哄上一阵子。
皇宫里,皇帝朱元璋见到历练归来的两个儿子,心头猛地一震!
他知道两人在外经历的事,全掌握在手里。
可亲眼一看,这俩孩子完全变了样。
太子朱标没了从前那种温吞吞的劲儿,现在站在那儿,一股压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那气场太强,让人下意识就不敢抬头看他。
而皇弟朱棣也不像以前那么跳脱捣蛋,如今沉稳了许多,眼神深得像口井。
朱元璋点点头,说:“不错,看来这一趟没白走。”
“现在你们说说,这次出去都学到了啥?”
“我倒要听听,你们那位先生高鸿志,到底教了你们些什么。”
太子朱标先开口:“儿臣觉得,有些官非杀不可!”
“他们递上来的折子里写什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底下老百姓的日子苦得很!”
“更有那些地主老财和当官的穿一条裤子,合伙欺负百姓,简直无法无天!”
“咱们该派人到处走走看看,不然永远不知道实情是什么样。”
朱元璋听了,心里热乎得很!
他之前总担心太子太软,将来压不住朝中那些老油条。
没想到现在竟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出乎意料!
再想想蒋球送来的密信里说太子揪人衣服、写诗把人逼吐血——那画面他根本没法和眼前这个人对上。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应该是外面的事狠狠刺激了太子,这才逼出了他的真性子。
他点了点头,又看向朱棣:“你呢?听说你这次可没少动手?”
朱棣咧嘴一笑,一把掀起衣裳,露出身上的几道伤疤给父亲看。
“父皇,这次出门可是开眼了!”
“那些坏蛋,我一个照面就放倒一个!”
“先生还告诉我,看事得看根子,抓不住源头,光治表面等于白忙活,搞不好还会越弄越糟。”
朱元璋听完,轻轻点头。
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说出这种道理。
以前这孩子跟自己年轻时一个样,见书就烦,整天就想动拳头。
现在竟能讲出这种话,属实难得。
当他目光扫过朱棣身上那些新旧交错的疤痕时,眼神顿了一下,随即摆手让他们退下。
不久,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进宫拜见。
朱元璋冷冷问道:“查清楚了没有?那个跟豪绅勾结的官是谁?”
蒋瓛低头回话:“查清了,应该是一个知州在背后撑腰,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请陛下示下,怎么处置?”
朱元璋眯起眼睛,淡淡道:“先往死里打,然后随便找个荒地埋了,别留痕迹。”
后来,太子朱标单独留在宫里,和朱元璋面对面坐着。
这一刻,他们不是君臣,只是父子。
朱元璋看着儿子,满眼满意地说:“那天你为啥突然用诸葛亮骂王朗那套话反击?”
“这又是高鸿志教你的?”
朱标摇摇头:“不是先生教的。
我当时心里一股火窜上来,话就脱口而出。”
朱元璋望着大儿子,心中欣慰至极。
自从朱标和朱棣跟着高鸿志外出历练回来,两个人像是换了个人。
尽管他曾随高鸿志见过未来明朝覆灭的惨景。
但此刻看着眼前的太子,他从心底笃定:只要有这个儿子在,大明江山就不会垮。
他笑了笑,说:“哦?我听过古时候有人在关键时刻,好像被神仙点过脑袋,一下就开窍了。”
“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朱标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不是那样。
我只是想起那个县令说的话,越想越气,才忍不住爆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