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位前的一老一少,正是烛龙元帅轩辕敬德和他的秘书轩辕天刻。
此刻两人都易了容,再加上道喜逃出轩辕家族已经十余年了,记忆早已模糊,他根本没有认出眼前二人。
看到有顾客上门,道喜赶紧扯起嘴角,进入了营业状态。
经历了几个月的历练,道喜早已不像当初那样抹不开面子,一举一动,都表现的落落大方。他熟练地使出了老登教授的买卖道:
“老爷子,糯米糕不论斤卖,论个卖。三块钱一个,十块钱三个!”
按照道喜的预想,自己说出“三块钱一个,十块钱三个”的时候,对面的老头肯定心怀诧异!
只要产生了好奇心理,他怎么也得买一个尝尝!
这种摆摊的生意,只要有人买有人尝,很容易就能打开局面。
想到这儿,道喜用夹子夹起一块糯米糕,隔着橱窗,对轩辕元帅展示道:
“老爷子,您就放心吧,糯米、果脯、椰蓉,都是实在东西,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干净又卫生!”
轩辕元帅低着头,假装观察糯米糕的配料,以此来掩盖内心的五味杂陈。
轩辕元帅心里一方面是难以言说的辛酸。 轩辕家族的子嗣、英雄之后的轩辕道喜,竟泰然若素地市井之中摆摊,与寻常小贩为伍。
而另一方面,这份场景又让他倍感欣慰 。这位家族的超级天才,放下了所谓的身份桎梏,脱去了 “孔乙己的长衫”。
他身上身上全然不见恃才放旷的傲气,只余一份踏实入世的清醒。
用天刻那群年轻人的话说,道喜这孩子很接地气,甚至有点接地府。
轩辕元帅没有直系子嗣,他一直把远房的子侄轩辕擎和轩辕承视如己出。
如今看到了道喜,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孙子一样。
他有意想逗一逗道喜:
“小伙子,一根糯米糕有多重啊?二斤能称几个?”
道喜有点蛋疼。眼前这老头怎么总惦记着论斤称?
“一根糯米糕不低于二两半!怎么样,您来一根尝尝?”
道喜拿出竹签子,准备给老头串糯米糕。
轩辕元帅扳着手指,假装算账:
“一个二两半,一斤就称四个……那小伙子,买几斤送一斤啊?”
“……”
道喜脸都有点黑了。他心说这老头是有病吧?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哪怕戴着人皮面具,轩辕元帅脸上的笑容还是活灵活现地荡漾开来。
到了他这个岁数,没有什么,比逗孩子更开心的了!
轩辕元帅本以为,道喜会再一次跟自己重申,糯米糕论个不论斤!
元帅打定了主意,今天必须把自家的这个天骄给逗破防了。
但让元帅没有想到的是,道喜一脸平静地放下了竹签子,转而从推车底部拿起了一把菜刀。
道喜抓住轩辕元帅的手,按着笑意的眉眼间,透露出一股泼皮气质:
“老爷子,您是会吃的!我们卖的这东西,论个卖叫糯米糕,论斤卖就叫切糕。但是切糕一刀下去有几斤,我也说不好。看您这么想吃,咱们来一刀?”
“???”
轩辕元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黑刀董潮的悉心教导下,道喜这位超级天骄,确实收敛了孤高傲气,褪去了锋芒、融入市井烟火。
可是,他融的有点多了!这小子不只是通透圆融,甚至都有了一点地赖子习气!
轩辕元帅英雄一世,还是第一次被人攥住手,强卖切糕的!
“老爷子,您说您要几斤来着?你要是再不说,我可随意下刀了嗷!”
道喜彻底的反客为主,频频地催促轩辕元帅。
……
五分钟后。
轩辕元帅拎着一大袋子的“切糕”,在大街上边走边吃。
老头一边吃,还一边点头:
“和董潮做的一个味儿!董潮那小子,有东西他是真教啊!”
身旁的轩辕天刻一脑门子的汗。
他本想表现表现,带元帅来见见自家的天骄。结果可好,轩辕道喜那小子,狠狠宰了老头一刀!一刀切了半盆的糯米糕,真是把老头当冤家坑啊!
他字字斟酌地跟元帅解释:
“元帅,道喜少爷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今天属于意外情况……”
轩辕元帅挑起一块糯米糕,塞进轩辕天刻嘴里,强行打断了他:
“面对他人的刁难,不是一味地解释退让,而是掌握局势,化被动为主动。手法虽然生硬了一点,但这份敢于反击的心境,已然足够亮眼。”
“而且,这小子还挺有原则,论斤卖的切糕,也没有坐地起价,就是切多了一点而已。”
对于道喜,轩辕元帅是王八看绿豆,怎么看怎么舒心。
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糯米糕,轩辕元帅对天刻吩咐道:
“从明天起,让休假的各级军官,家族子弟,都来照顾照顾生意!”
轩辕天刻低声提醒元帅:
“元帅,这里是二环,不让摆摊。到不了明天,道喜少爷他们,就得被清走了。”
轩辕元帅一瞪眼睛:
“二环怎么了?从现在起,这条街,就是京都的切糕文化美食街!专门卖切糕!”
轩辕元帅的奇葩命令,把轩辕天刻噎个半死。
……
十字街口,成功卖出半盆糯米糕的道喜掐着腰,跟同伴们分享着他的成功经验:
“看着没?京爷就是这个样子的,就是局气!在这儿卖糯米糕,就得论斤买!”
“……”
墨项等人都无言以对。
在同伴们诧异的注视下,道喜收起了“三元一根,十元三根”的条幅,在橱窗前写下“二十一斤”四个大字。
“老登的买卖道,终究是有些落后版本了啊!”
化身为切糕小王子的道喜,看着仅剩半盆的“切糕”,喜滋滋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