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臣这样问,可盛如灼是无法回答的。
二人目光相交,各怀意味,她伤害他,他毁她喉咙,相互折磨,纠缠不休,双方都是受害者,但这是一个无解的题。
在盛如灼心中,今晚的所有,都不及她无法说话这件事打击大。
好在系统承诺会实现她一个要求,这是她的退路,盛如灼此刻才能如此淡定地躺在这里。
她撇过头去,选择继续背对他。
不到三分钟,裴郁臣将她掰了过来,盛如灼不耐地再度睁眼,推他的手被扣住,裴郁臣的食指在她微微凸起的腕骨上轻蹭了蹭。
他恨她的冷漠,又抑制不住对她原始的喜爱,他的戒指还停留在她的手上,而他的伤口暴露无遗。
裴郁臣忍住燥意,追问:“假的,对吗?”
盛如灼没说话。
裴郁臣眼神晦暗,鼻翼间是她的气息。
香甜的淡香如熟成之际枝上掉落的浆果,需要撕开薄薄的果皮,才能将甜美吞之入腹,他低头与她对视,强硬道:“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的问题。”
盛如灼心想:你一个人桃园三结义算老几呀?
他高挺的鼻子碰到她的,“不许忽视我。”
裴郁臣不仅不依不饶,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他明明确定答案,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盛如灼在他的唇瓣贴上来的前一秒,推开他,摇摇头。
没错,是假的。不要再靠近了。
裴郁臣失落地垂下眼眸,呼吸沉沉。
盛如灼将那不合手的素戒摘下,握住他的手,给他套了回去。
物归原主。
裴郁臣反握住她的手指,像口欲期的孩子,难耐地咬她的指尖,或是泄愤。
盛如灼忽然想到一个词……肌肤饥渴。
她眸光一闪,有了应对的法子。
第二天,还是那碗汤药。
盛如灼刚吃了早餐,闻到汤药的味道反胃无比,她坐在阳台的小茶几前,房间里的锁链已经撤走了。
裴郁臣道:“喝药。”
盛如灼捧起药碗,看向阳台上的盆栽。
裴郁臣道:“厨房里熬了很多。”
意思是她倒多少都免不了喝药。
盛如灼哼了一声,埋头喝起来。
喝了一半,她放下碗,忽然,直接朝裴郁臣扑了过去。
裴郁臣就在她旁边监督,正盯着她的睫毛走神,猝不及防,后腰重重顶在护栏上,盛如灼拽住他的衣领子,用力吻住他。
是吻,裴郁臣睁大眼睛,下一刻,她撬开他的唇齿,酸苦无比的汤药从她口中渡过来,硬是喂进他喉咙里。
盛如灼:毒不哑你!
她眼里闪过得意,紧紧贴着他的唇,恨不得把裴郁臣捆起来灌个三天三夜,教他做人!
裴郁臣被呛了一下,撇过头,盛如灼不许他躲,用力拧住他的胳膊,小腿不知怎么被别了一下,两眼一花,摔在身后的小沙发上。
裴郁臣按住她,捡起桌上的药碗,里面还有小半碗,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嘴对嘴直接喂给她,盛如灼苦得脸都皱了,一脚踹向他小腿,将他掀翻。
裴郁臣搂住她的腰,带着她一起摔了下去。
为了几口汤药,两个人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狭窄的空间里,打得难舍难分。
好不容易分开,嘴唇红肿,头发凌乱,盛如灼嘴里的苦味被吃干净了,而且间歇分了好几口给裴郁臣,想到他等会也要变哑巴,心中快慰许多。
她从地上爬起来,又给了他一脚,扬长而去。
裴郁臣从地上慢吞吞地坐起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见盛如灼冲到卧室门前,温声道:“门锁了,别白费力气。”
盛如灼踹了门板一脚,扭头回床上,掀开被子躺进去。
半晌,裴郁臣站在床前,他手动将盛如灼的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道:“手机给我。”
打架过程中,她把他手机顺走了。
行动之敏捷,令人诧异。
还从没有人在他身上拿走过什么东西而不被发现。
盛如灼拿出手机,将屏幕对着他,备忘录上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是:“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第二行是:“我约了贺医生下午给你看看。”
裴郁臣道:“贺临没用,他治不好我。至于你想出去……”
他微微笑了,“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放你出去。”
盛如灼低头打字:我不走,可以保证。
“我不信。”他的眼眸冰凉,评价道:“在我这里,你的信誉为零。”
盛如灼:难不成你关我一辈子?非法监禁是犯法的
裴郁臣哑声道:“未尝不可。”
盛如灼给贺临发信息:医生来快点,急。
裴郁臣:“……”
他掌心向上,道:“手机给我。”
盛如灼:我要玩手机
裴郁臣:“你见过哪个囚犯能跟监狱长讨价还价吗?”
盛如灼:亲一个。
裴郁臣愣住:“什么?”
盛如灼扬起头,看着他。
裴郁臣血液沸腾,俯下身。
盛如灼一巴掌盖在他的唇上,展示屏幕:你见过哪个监狱长会跟犯人亲亲吗?
裴郁臣:“……”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裴郁臣妥协了,他拿开她的手,淡声道:“你可以玩手机,不过只能用我的。”
盛如灼:可以啊,不过如果有什么电话进来,我会通通挂掉。
裴郁臣默了几秒,道:“你在我身边。”
说完,将她拉起来,带去了书房,走廊上还压着她亲了一口,美其名曰用行动推翻刚才的言论。
盛如灼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听到打脸的回响。
等进入书房,盛如灼坐在沙发上玩了好久手机,另一头裴郁臣正在跟下属开会。
她后知后觉,裴郁臣也喝了药,怎么还没有变哑巴?
难道是喝的不够多……
盛如灼在脑中呼叫系统,向它讨要奖励,她还是想早点能说话。
然而系统很久才回复:【不好意思前宿主,我这边好几个世界角色ooc了,正在紧急补人,你要的奖励过几天我有空就兑换给你,稍安勿躁!】
说完就消失了。
盛如灼憋着一口气,锤了一下桌子。
网络会议里正在发言的领导听见裴郁臣那边传来的动静,以为被拍桌警告了,吓得声音顿止,冷汗刷啦就下来了。
其余开会人员也头皮发麻,低着头不吭声。
实在不是他们胆子小,最近这半月,老板不来裴氏,只在线上发布任务,那可怖的气场和强压,以及近乎严苛的态度,现在开会他们都如临大敌。
不过,出乎意料,会议室里只寂静了几秒,裴郁臣道:“抱歉,家里进了野猫,继续吧。”
声音温淡,神情和煦,像大家长一样包容。
所有员工一惊,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熟悉的老板终于回来了!
这时,贺临来了,管家先是前来问询,才将人带上来。
裴郁臣还在开会,是盛如灼开的书房门。出于礼节,摆开茶具给他泡了一壶茶。
贺临刚坐下又站起来,夸张地拱手给她作揖,小声道:“哎哟,祖宗,不劳烦不劳烦。”
盛如灼:“……”
贺临小小声说:“你要不还是给裴总倒一杯吧,他一直在看你呢。”
盛如灼:“……”
贺临:“……你好高冷。”
盛如灼拿出手机:被毒哑了
贺临:“……?”
停停停宝子,谁毒谁???
贺临忽然想起裴郁臣几天之前只跟他要了一种迷药,使用过量容易造成喉咙短期损伤,他忘了跟裴郁臣说这个副作用,果不其然前天裴郁臣就派人来问他要解药了。
不会是这样吧!
青天大老爷,这是天大的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