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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总会有的。”
李十月她斩钉截铁道。
于李十月而言,她有交易系统,有那些小伙伴,这些妇产知识,不少人都能为她发过来好几个tb来。
“但我并非不让妇人怀孕,我是希望在我的治下,妇人女娘哪怕就是要生娃娃,也能多提高一些存活的机会。
阿娘,舅母,”李十月她看向了李望春和郑梅娘,“我自是希望在我治下,人口越多越好!
人多了,我才有人可用!
但那得是生娃娃的妇人不会死,娃娃生下来能养大才成啊!
否则,这生下一个娃娃,死一个妇人,就又是何必呢?”
李十月她目光坚定的看着李望春和郑梅娘两人:“对外,我有意建立一专为妇人生产瞧病的医堂!
在这其中,多培养一些如同月娘一般的女医!
通过医堂,把一些避孕的法子传播出去,多少是能给那些已有数个孩儿,不想再要子嗣的人家一个法子。
同时,医堂也给那些瞧不起病的妇人看病,阿娘的稳婆手艺也可操持起来。
我是希望治下的妇人都能多多生产的,但我更希望生产过的妇人都是活着的!
她们都能活着,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
“至于,咱们自家人,”李十月走向了郑梅娘,“我只要我阿姐健康长寿,她的孩子我会爱屋及乌,但我更在意阿姐她自己!”
李十月她走到郑梅娘的面前,握住了郑梅娘冰凉的手,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不容置疑:“舅母,我知道你心疼孩子,也想多子多孙。
但你更要心疼心疼你的女儿,我的阿姐啊!”
书房内的炭盆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李十月话语带来的沉重与深思。
李望春和郑梅娘脸上的惊惶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忧虑、认同与茫然的复杂神色。
她们是被传统观念浸透的妇人,但更是母亲!
李十月那句“相比于那不知男女的孩子,我更看重夏天姐的命!”
就像一把重锤,敲碎了她们习惯性的喜悦,露出了底下最深沉的恐惧——对失去女儿至亲的恐惧。
李十月见她们听进去了,神色稍缓,重新坐回椅子上,声音压低,但一样清晰的继续说:“阿娘,舅母,我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对外,‘避孕’一事自是不能大肆宣扬,否则必惹来非议,动摇人心。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借着建立‘妇产堂’的名头,悄然推动这生产医术的进步,让更多的妇人能平安渡过鬼门关。
但对内,对我们自家的女娘,尤其是像夏天姐这样身子经不起连连折腾的,该想的,必须是如何避孕,保全自身才好。”
郑梅娘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声音依旧带着颤,却多了几分决断:“十月,你说得对……是舅母糊涂了,只想着添丁是喜,忘了夏天的身子骨经不起再来一回那样的罪了。”
郑梅娘看着李十月眼中不容动摇的决意,又想起李夏天上次生产时的惨状,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再次哽咽道:“十月......舅母......舅母心里也是怕......可是......你说得对......夏天的身子要紧......她的命更要紧啊......”
李望春在旁也叹了口气,低声道:“若真有稳妥的法子......对妇人来说,确是功德一件......只是......十月,这,这实在是......亘古未有啊!”
李十月见她们态度软化,心中稍定,点头道:“我明白。
此事我自有分寸,会悄悄进行,必不会随意就宣扬出去的。
但这建立‘妇产堂’之事,年后,我有意就建起来。
阿娘,你接生的经验丰富,见过妇人生产的种种艰难;
舅母,你心细,且善于与人打交道;
这妇产堂的筹备,离不了阿娘和舅母帮我把关、操持。
我们要找的,不仅是手艺好的稳婆,更要寻那心地善良、愿意学习新法、能体恤妇人痛苦的妇人女娘来。”
李十月站起身,郑重的对着李望春和郑梅娘两人行了一礼,“阿娘,舅母,别人去办这事,我自是放心不下的,只得劳烦阿娘和舅母替我费心了!”
待得李望春和郑梅娘应下了,帮着李十月在建安城中建起“妇产堂”一事;
李十月她就才皱着眉开口说:“至于眼下,得先确保夏天姐这一胎能平安顺遂。
明日我便去寻金医师和月娘,详细问问阿姐这一胎该如何调养,和......未来的生产之事。
但是,”李十月她看向了郑梅娘,脸上略带上了些许不好意思,两息之后就还是开口说:“舅母,我作为妹妹,自是没资格管阿姐的房中事的。
但女子生产,颇为不易。
虽说,秋天姐之前寻过我,想要帮我去女兵营操练女兵来的。
当时我说服她待得小鱼儿周岁之后再谈此事。
但是,夏天姐这事却是给我提了个醒儿,秋天姐与姐夫感情甚笃......”
李十月的话就说到这里了,但郑梅娘已是明白了李十月的意思。
郑梅娘就道:“十月你放心,舅母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外,只说是你这个女将军仁德,体恤百姓,特设医堂保母子平安。
对内……秋天那边……我会去提醒她,小鱼儿还小,不急着再要弟妹。”
见郑梅娘明白了,李十月就不说什么了。
郑梅娘做为母亲,她私下里去寻李秋天说话,自是比较便宜的。
李十月她这会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而欣慰的笑容:“如此,便有劳阿娘和舅母了。
夜已深,你们也回去歇息吧。
今日之言,出我口,入你耳,暂勿再让旁人知晓。”
送走了神色凝重的母亲和舅母,李十月独自一人留在书房。
她再次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刺史府中零星闪烁的灯火。
窗外,寒风呼啸。
新年的喜悦之下,因李十月超前的担忧和决断,悄然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试图挑战世俗观念、试图将女子从无限度生育的苦难中解脱出来的种子。
她知道,她今日种下的这颗种子,挑战的是千百年来被视为天经地义的规则。
前路必然遍布荆棘,但她别无选择。
为了她在意的人,她愿意去尝试,去开辟一条或许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阿姐,你一定要平安。”
李十月她低声自语,声音融入了寒冷的夜风之中。
儿多母苦,不该是天经地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