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写我去县里考察四大银行,一天之内,我顶风冒雪走了四个银行:人民银行,建行,公司行,农业银行,我对它们的职能,职权,业务,以及用人编制情况,领导指数,领导艺术,工作方法,都i进行了大致了解。天黑了,我坐客车才到了家。本章故事就从我到家开始“”
客车到浓阳站了,乘务员喊着浓阳站的旅客下车了,我随着下车人群赶快走下了车,家在西面,我向西快步走去,迎面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吹在脸上,又迅速掠过耳旁,脸像小刀子割了一样。
我跑了十几分钟,跟头把式地到家了。我到家了,小丽红看着我进屋了,高兴地蹦着喊道我爸爸回来了。我赶快往里屋跑,跑到里屋坐炕沿上就要脱鞋上炕,鞋和裤脚子都冻的罡罡的,就好像粘腿上了似的。小丽红跟着跑过来,喊着爸爸,爸爸,给我买糖了吗?我说,哎呀,姑娘可别给爸要糖了,天老爷都快给爸爸冻死了。
小丽红有点失落,哼哼两声,小嘴一撇,眼眶都有点泛红。妻子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姑娘,别闹你爸了,他大冷天出去考察银行,多辛苦。你爸准备以后上银行工作”说着,媳妇看着我的鞋和裤子脱不下来,媳妇说怎么冻这样啊。“冻这样,快别说了,来吧,媳妇,你从下面给解鞋带,拽裤脚子,帮我脱下来。我自己都脱不下来了。”好,好的。媳妇说着就来帮我脱鞋,解鞋带,鞋带用手指甲扣着解开了,就又来帮着拽裤腿。小媳妇说,今个你这裤子,怎么能冻成这样呢,比每天上山大树林子捡柴火冻的还狠呢。我说这是叫你说对了,你咋不说今天外面老天爷一个劲的下雪呢,老天爷下,我上哪个银行都得走,一走就是三四里路,我走的时候,下的雪打在身上,潲在裤腿子和脚上,等着到了银行了,银行屋里又是那样暖和,刚才潲在裤腿子和鞋上的雪就融化了。雪融化,我和人家说的事也说完了,我就又该走下一个银行了。那我这在再来奔下一个银行,在路上下的雪,就又潲在我裤腿和鞋上了,这样反复几回就结冰了,那就是这样了吗?
我和媳妇说着,鞋和外裤都脱掉了,媳妇说,快去炕头暖和去吧,炕头,是我刚烀大碴子烧的,可热乎了。我说热乎好啊,穷人有个热炕头就算媳妇了。我说着就赶快跑炕里炕头,我的凉脚丫子,一踩上热炕头,滋地一下,我说好啊,脚丫子烫熟了。媳妇拿来来小炕被,说你盖上脚和腿好好捂一捂。
我捂着脚。媳妇说,这一天可是辛苦你了。“哎呀,这算什么辛苦呀?这不算啥?这不比前几年冬天我在富锦刨大壕,修锦一干强多了?我给你说吧,现在我跑几趟,只要能成功,咱就算赢了。”我一说,媳妇笑了。我一天没吃饭了,我这时渴坏了。我说,媳妇,我饿了还渴了怎么办呀?
媳妇说,饿了,我不是给你说了吗?饿了,大碴子我给你烀好。你渴了,烀的大碴子锅里有大碴子米汤。米汤黏糊的,可好了。你是先解决饿的事吃啊,还是先解决渴的事喝呀。
我一听兴奋来了,我说,先喝米汤。我渴的要命啊?媳妇,你可不知道,这渴了,要比饿还难受啊。
媳妇赶忙说,好,好好好。我给你端一碗大碴子热汤去,媳妇说着就往外屋走。一会,就用俩手端着一大海碗大碴子米汤,慢慢地走来。我赶紧尾到炕沿边,媳妇慢慢地把大海碗米汤递给我。我接过来端着,喝起来。
你先喝一碗,暖暖身子,一会,咱在吃饭。
我坐在炕沿上,喝着米汤,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小丽红挨着我坐下,拉着我的手说:“爸爸,那你给我讲讲去银行的事儿呗。”我摸摸她的头,开始跟她讲去县里考察银行的事,什么银行里有好多人打算盘,很多人点钞。小丽红听得眼睛亮晶晶的,不时发出惊叹声,问,爸,什么叫点钞啊?媳妇在一旁说,点钞就是查钱,给顾客数钱。媳妇说着,就拿一个小本子做数钱的样子。小丽红一看,就去要她妈妈的本子,说,我长大了也上银行点钞,打算盘。要是钱数多一张,我就揣兜里搞起来。
我听了,哎,绝对不可以,国家的钱,怎么能搞起来呢?我们说着就开始吃饭了。我们正吃呢,六弟弟家海和小老弟家全跑来了。家海一进屋,就问道:今天上县银行怎么样啊?我说,四个银行,走了一圈,考察结果还不错。小老弟说,那哥你准备上哪个银行啊?我说,小弟,不是咱想进那个行呀?是根据需要啊。我们说着就谈起农行来。我介绍了对农行考察的情况:管事的,一个行长,两个副行长,还有一个县联社主任,再就是办公室主任了。要想进农行,就得想法托人,联系上这些人。家海说,那好办,咱就琢磨这几个人。媳妇说,那你帮助你哥想法打听到,这几个行长姓啥,叫啥,家在哪住。想法子,上他的家串个门。
家海说,哥,不行 话,我上县。我去打听去。“打听,是得打听,咱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就好办。今天,我在县里,也匆忙,我从工行赶到农行,天都啥时候了。我叫小张给我介绍农行的情况,他给我说,农行三个行长,一正俩付,说正行长了,姓炳了,也说也说业务行长老康了,就没说那个行长姓啥。他这里缺个常务行长。”
家军哥,常务行长很重要。要找到他也行。
媳妇说,去年,还是前年,在咱这镇农行信用社当主任那个周利峰不是和咱爹挺好的吗,咱爹开这个小卖店时,办货缺钱,找他,他还给贷五百块钱呢,今年是什么时候,农行不是给他调回县农行去了吗?我听三哥说,农行调回去,就给他提了,也不知道提的是什么官,咱找他帮忙不行吗?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周利峰说不定能帮上大忙。”小老弟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哥,有熟人牵线,这事儿成的几率就大多了。”家海自告奋勇,“哥,我明天就去打听打听周利峰现在的情况,看能不能联系上他。”我点点头,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后续的计划,如何跟周利峰开口,见面要说些什么。小丽红在一旁似懂非懂地听着,突然冒出一句,“爸爸,那我长大了也帮你去银行上班。”大家都被她可爱的话语逗笑了,寒冷的屋子里充满了温暖和希望。吃完饭后,家海和小老弟便离开了,我和媳妇哄着小丽红睡下,躺在床上,我望着炕上面,用书纸糊的纸棚,憧憬着未来能顺利进入银行工作的日子。
第二天了,天还蒙蒙亮呢,就跑来了,说,家军哥,我一会就坐客车上县,到县里找我同学去。打听周立峰去,再打听一下,农行的常务副行长是谁,姓啥?我记得,我在县里上职业高中的时候,一天有几个男生比爹,都在吹嘘谁的爹能耐,谁的爹当的官大。男生徐老怪,说,我不给你们比爹,我爹是打渔的,老渔民。将来我和你比老丈爷,那几个吹牛的都说,你比老丈爷你也不行。你家死穷,你爹又没有能耐,是个打渔郎,谁家的姑娘给你啊?徐老怪说,草,你们真小瞧人,别怪爷爷早就有对象了。姜晓微早就是我对象了,姜晓薇她爸的银行行长。
我听家海说,我说,那姜晓薇他爹是哪个银行的行长啊?家海说不知道啊?媳妇说,那家海你今天去县里,就去找你的同学姜晓薇,你问他爹在哪个银行,你找到她,求她,叫她爹帮忙,说不定,咱还能借她的光呢。
找姜晓薇,嫂子,她还在佳木斯金融学校学金融呢?我说,找谁,你到那县里看吧?哥,你等信吧,我走了。家海说着就整理衣裳和帽子。我说你整严实了,外面今年又是很冷啊?家海说着就走了。
家海走了,我说媳妇,我今天在家没事了,咱赶快做饭吃吧。媳妇答应着,就去外屋地做饭去了。一会,饭做好了。我们吃上饭了。我吃着饭,想到家海,今天去县里找人托人的事。忽然,小丽红说,爸爸,你什么时候,上农行上班呀?我惊讶的放下吃饭的筷子,我看看丽红那认真的小模样,爸爸这不刚找人办吗?媳妇说,丽红,你怎么问你爸爸上农行上班呀,你着急了?小丽红说是啊,我爸爸上农行上班,我跟着上农行打算盘呀。丽红给我们说笑了。
下午了,媳妇从他二姐家回来了,一进屋就说,外面刮大烟炮呼呼的,也不知道家海到县里找人,找周立峰,打听他同学的爸爸当行长事咋样了?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我起身去开门,竟是家海回来了。他脸被冻得通红,一进屋就打着哆嗦。“哥,打听到了!”家海兴奋地说。我说打听到什么了,都怎么个情况?
周立峰现在是农行办公室主任。那你在哪打听到的,你问道周立峰他家在县里哪住了吗?我问到了。我说你问道了,你问谁了?准吗?
家海说我问到我原来处的对象那个小付了,小付原来上班不是在咱这浓阳信用社吗,那家伙的风风火火的不和我处对象了,后来调回农行了,现在她在抚远镇农行储蓄所呢,我找到她了,是她给我说的。
“那她给你说的准。周立峰是农行办公室主任。那小付给没给你说周立峰在县里住哪呀?”
说了,周立峰家在人民医院南边,从医院门前的那条大道往东走,走到一个南北道,再顺着南北道往南来,到东,第四条街,从道旁往里走,第二栋房子西侧那家就是。我听了高兴地说,好,好好好,家海,你问地真挺好,周立峰是农行办公室主任。他家住的位置也搞清楚了。明天我去就找他。另外,你说的你那个女同学姜晓薇她爸爸是什么行的行长,你搞清楚了了吗?
“搞清了搞清了,家军哥,原来我同学闹笑话,说姜晓薇他爸是行长,不对。他不是行长,是付行长,正是农行的常务副行长。
我听家海说了,我说好。这不咱哥俩,通过两天的考察,现在农行的领导班子成员都搞清了。下一步,就可以想法子找他们了。家海说找吧。
媳妇听家海说的,问道,家海,你去这一趟问的也不错,那你没顺便找你同学,求你同学姜晓薇,叫他给你家军哥说说吗?“啊,嫂子,姜晓薇没在家,我问我的同学了,姜晓薇她还在佳木斯金融学习呢。她现在没回来,她要是回来了,那我可不要找她吗?”
嗨,看起来真不凑巧啊?家海说,可不是不凑巧吗?姜晓薇回来也得年根上了。媳妇咳声叹气,家海也感觉不凑巧。我为了鼓励他们,我说这个好办。现在咱先不找你同学她爸。咱先找周立峰。媳妇说,家军,你找周立峰你也得带点礼物。你空手去也不行,咱爹开小卖店,那时,贷五百块钱,你记不记得,咱爹还请他吃一顿饭呢。
啊,这个都好办。现在,咱找他,咱也不用找他吃饭。现在,我通过改行办事,知道怎么送礼了。送礼,现在就送三四样:豆油,毛料布,烟,酒,大马哈。
“那,哥你找周立峰带啥呀?”带啥?去周立峰那,周立峰不抽烟,带烟不行;带毛料,不行带毛料,太贵,一块毛料得二百来块,咱带不起。
媳妇说,要讲实惠,咱就带豆油。我说对,带豆油,带一壶二十斤的。家海说,哥,哪天去?
我说:“就明天去。今天先把豆油准备好,也别太晚了,早去早回,看看能不能把事儿定下来。”媳妇在一旁点头,“行,我这就去准备豆油,你明天去的时候注意着点,别又把自己冻成那样了。”家海也跟着叮嘱,“哥,你明天去了说话客气点,毕竟是求人家办事儿。”我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一夜过去,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扛着一壶二十斤的豆油就出发了。按照家海说的地址,我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周立峰家。敲开门,周立峰看到是我,先是一愣,随后热情地把我迎进屋里。我把豆油放在一边,笑着和他寒暄起来,说明了来意,周立峰听后,沉思片刻,说:“行,我帮你给行长说,不过这事儿也得按流程来,我尽量给你促成。”我听了,心里一喜,赶忙道谢。我和周主任说了一会话,我便告辞。
下午了,天也晴了,我坐着客车也回到了家。家海和媳妇都焦急地围上来询问情况。我笑着说:“周主任答应帮我给行长说,让我等消息。”媳妇一听,脸上露出了喜色,“那就好,那就好,这下有盼头了。”家海也在一旁兴奋地说:“哥,看来这事儿有戏。”
我说,有戏,让咱等着咱就等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