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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门前张灯结彩,看上去格外的喜庆。

只是在公主府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得知驸马回府,下人早已列队等候。

魏叔玉刚下车,一小小的身影就如炮弹般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

“锅锅,你怎么才回来呀?有个白胡子老道,非要说婉婉资质无双,要收婉婉为关门弟子呐。”

魏小婉仰着小脸,穿着那身小小的“元帅服”,一张小脸看上去格外懵懂。

魏叔玉顿时不乐意了。

魏小婉可是他的逆鳞,居然有人敢当他面拐他妹妹。

“贫道见过魏驸马。”

看着眼前的袁天罡,魏叔玉笑得很戏谑。

“没想到啊,道长竟逃过一命。”

袁天罡参与过李渊陵寝修建,像他这种风水大师,一般修建好都会被秘密处死。

袁天罡尴尬笑了下,“老道自知大限将至,一身本领不愿意归于尘土。婉公主资质无双,老道想将一身本领传给她。”

魏叔玉弯腰将魏小婉抱起来:“说人话,道长究竟想做什么?”

袁天罡笑得贼鸡儿尴尬,“老道修陵墓差着钱,想找公主府化点缘。”

“不就是一点铜钱嘛,一万贯够不够?”

“够够够。”

魏叔玉歪嘴一笑,笑得很邪魅,“本驸马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用东西换吧。”

袁天罡肉疼得脸皮抽搐不停,最终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此书乃老道毕生所学,那…那就传授给魏驸马吧。”

魏叔玉接过去一看,随意翻阅几下便收进怀里。

袁天罡还真有些好东西!

“阿博,支给真人一万贯铜钱。”

见魏叔玉要走,袁天罡连忙拦住魏叔玉。

“魏驸马,您所谋甚大啊,记住月满则亏呐。”

魏叔玉古怪盯着他,这老道还真有几把刷子。

等袁天罡与刘博离开,魏小婉搂着魏叔玉的脖颈撒娇。

“婉婉想吃锅锅做的酥山!”

她口中的酥山,就是大唐版的冰淇淋。

“晚上吃凉的肚子疼,明天再做给你吃。”魏叔玉刮下她的鼻子,抱着她往里走。

“不嘛不嘛,就吃一小碟嘛。”魏小婉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锅锅…你怎么才回来?”话音刚落,小兕子撞上魏叔玉的腿。

“呜呜呜…锅锅抱抱。”

魏小婉略带嫌弃的看着小兕子,“小明达,你又抢我的锅锅啊!”

“才没有啦,他也是明达的锅锅。”小兕子嘟着嘴辩解。

魏叔玉笑着弯腰,用另一只手抱起小兕子。

“夫君可算回来啦,小兕子一天没见着你,她都不肯睡觉呐。”

……

将两个小丫头哄去睡觉后,魏叔玉回到了书房。长乐亲自端来参茶和几样点心,然后温柔的帮他捏着肩膀。

魏叔玉面前是张巨大的唐帝国疆域图,他的目光落在松州至长安一线,以及更遥远的西域与大食。

修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

“老爷。”书房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东宫派人送来了一样东西。”

“拿进来。”

管家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进来,放下后便躬身退下。

魏叔玉打开木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枚东宫的玉玺。上面刻着一条盘绕的螭龙,下有“东宫敕令”四个篆字。

玉玺下压着一份文书,是太子李承乾亲自签署的东宫诏令。准许持令者调动东宫六率的兵力,用以保障驰道修建事宜。

“呀…”长乐惊讶得叫出声,“居然是大哥的玉玺。”

魏叔玉掂了掂那沉甸甸的玉玺,嘴角微微上扬。有了这东西,很多事就好办多了。

薛仁贵和裴行俭在碎叶镇的行动,也可以更放开一些手脚。

“媚娘。”

“奴婢在。”

“研墨,我要给薛仁贵和裴行俭写封信。”

“是。”武媚娘立刻起身,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熟练地开始研磨墨锭。

灯光下,魏叔玉提笔沉吟,武媚娘垂首侍立,只有墨条与砚台摩擦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窗外。

长安城的万家灯火渐次熄灭,只剩下巡夜金吾卫整齐的脚步声。

“夫君,夜深啦,咱们该休息啦。”

魏叔玉从怀里掏出本册子,“夫人,为夫寻到一本好玩的册子,今晚咱俩可以好好的探讨一番。”

……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城依旧沉浸在朝廷大手笔招募民工的议论中。报名点人山人海,各级官吏忙得脚不沾地。

而深宫之中,李世民在经历了又两晚难以安眠的折磨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一日,他秘密召见宗正寺卿和几位心腹重臣,包括长孙无忌、房玄龄。

御书房内,气氛格外凝重。

当李世民艰难地提出,欲择两子过继给已故的隐太子和齐王,以承香火、慰亡灵时,在场的老臣们都惊呆了。

长孙无忌首先表示反对: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隐太子、齐王罪愆在前,其嗣已绝于国法。如今骤然过继,恐引起朝野非议,动摇国本啊!”

房玄龄抚着胡须,沉思良久却道:

“陛下,臣以为魏驸马此议,虽看似惊世骇俗,却或许真是对症之药。陛下之恙,源乎于心。

若能以此举平息心中愧憾,龙体康泰,则于国于民,善莫大焉。至于非议…只要过继之后,严加管束。令其安守本分,不再涉及储位之争,或可平息。”

宗正寺卿则更关心实际操作:“陛下,若行过继,于礼制上需谨慎。不知陛下属意哪两位皇子?”

李世民显得十分疲惫,摆摆手道:“人选朕尚未想好。辅机、玄龄,朕知道你们的顾虑。

但朕这些日子备受煎熬,若非玉儿点醒,唉…就当是朕…朕为他俩尽最后一点心意吧。”

他语气中的痛苦和妥协,让长孙无忌也不好再强硬的反对。

毕竟。

皇帝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房玄龄再次开口,“魏驸马曾建议陛下,此事或可咨询玄都观高人?”

李世民点点头:“嗯,朕已命人秘密去请成玄英。”

就在这时。

小黄门小碎步走过来:“陛下,晋王殿下在殿外求见,说…说得了两幅前朝古画,特来献给陛下解闷。”

李世民此刻心烦意乱,本想挥挥手让他退下,忽然心中一动。

稚奴?

这孩子近来倒是孝顺乖巧……

一个模糊念头不受控的冒出来:稚奴年龄尚小,性情看起来也温和,母后又疼爱他。

若将他过继出去……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都吓一跳,赶紧压下去。不行,观音婢绝不会同意。

李世民有些烦躁地吩咐,“让他先回去吧,画留下,朕有空再看。”

殿外。

李治捧着两卷古画,听着内侍传出来的话,脸上期待的笑容微微僵住。

他敏感地察觉到,父皇似乎心情极差,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有劳公公了。”李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将画交给内侍。

转身离开时,小脸上却笼罩了一层阴霾。

他最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而他却被蒙在鼓里。

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李治不由得想起那天在立政殿,姐夫意味深长看他的眼神。

不行!

他李治一定要搞清楚。

趁着宫女太监们没注意,他悄咪咪来到御书房的侧面,将耳朵紧紧贴在木墙上。

天啦,杨姨娘的儿子小明,居然要被父皇过继给别人。

如此好收买人心的机会,他李治怎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