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把整个东南亚的物流、批发、原材料和终端销售一口吞下,再由太国出面,成立一个合法跨境商会,借此压三联帮的脖子。
而任天恒,就是那根横在喉咙里的刺。
陈棠转过身,吩咐助手。
“告诉林俊,港岛那边的珠宝线,继续做々l!”
“让他放出话,‘星光行’准备开分店,到港岛南区跟三联帮正面对一把!”
“还有,把森达在港岛的财务主管换了!”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笔支出,被人拿去查!”
与此同时,港岛九龙,师爷苏坐在一间写字楼的简易办公室里,对着一台老式传真机。
他身边站着两人,一个是三联帮的财务骨干邹海,一个是阿国调来西贡帮忙查账的老账房杜叔。
传真上,是他们这几天从“天协商会”外围扫来的银行流水和账单摘要。
苏爷没急着动笔,只是翻着每一页,眼睛扫得飞快,嘴里轻声报出金额和来源,一边让杜叔做记录。
整份账目被剥丝抽茧般一点点拆开,终于在第九页上,苏爷停了下来。
“这笔一从太国汇入的那笔一是不是和森达的开户银行一样?”
杜叔仔细一看,点头。
“一模一样!”
“甚至打款间隔都和森达在太国付款走期一样!”
“他们是同一间银行走公账!”
苏爷点头。
“那就坐实了!”
“天协是香川升派来的!”
“但他们太不懂行了,竟然还走表面正规转账!”
“这就不是来捞钱,是准备铺长期线了!”
邹海站在一边,表情有些沉。
“我们是不是该开始收线?”
苏爷摇头。
“收线早了,抓不到根!”
“我们不动‘天协',他们就会以为我们怂了!”
“我要让他们主动拉更多人进来!”
“只要进了,我就有理由下手!”
他把传真合上,叫人拿来了电话。
“通知黑凯撒,准备好!”
“我们要从那家叫凯联珠宝’的商行动手!”
“这家公司是‘天协’在港岛批发环节最外面的子公司,拿它开刀,不会惊动香川升!”
“先封货,再冻结账户!”
“要他们动不得,也走不了!”
晚上九点,任天恒准时出现在位于港岛山顶道的老别墅区,那是他这边一个股东的私宅,今晚要见一位从濠江回来的老朋友。
这个人叫陆昌年,背景复杂,是港岛早年做木材和建材起家的老一辈人物,近几年转行做高端私人会所和房地产。
陆家和三联帮一直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不亲近也不反对,但这次主动约见任天恒,说明事有蹊跷。
屋里,陆昌年一边倒茶,一边开门见山。
“老任,你的手,是不是伸太长了点?”
任天恒没答话。
陆昌年端起茶杯。
“最近太国那边几个合资项目,资金卡住了!”
“有人怀疑,是你这边给港岛的银行传了话!”
“森达那边很急!”
“他们在濠江也有人!”。
“老实说,我不想站队!”
“但你要再这么搞,怕是我都得表个态了!”
任天恒放下杯,声音低了几分。
“陆叔,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不讲废话!”
“我不动你,是给你面子!”
“你也清楚,那帮人是奔着我来的!”
“我不反击,是等他们露馅!”
“你现在如果不想掺和,就别出声!”
“要不然……”
他没继续往下说,只是抬了抬头,语气淡。
“你知道后果!”
屋里顿时安静,陆昌年脸色变了几分,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我会收回我投的那部分!”
“你这人,我不想惹!”
任天恒没说什么,只是起身离开。
走出门,丁修在外面等着。
“陆家那边没问题了!”
“但我看,香川升的下一步,就要到了!”
任天恒点了根烟,目光盯着山下的万家灯火。
“我已经让白幽灵准备了!”
“这盘棋,到该收的时候了!”
“我让他们,看清楚什么叫港岛的规矩!”
三天后,港岛南区的“凯联珠宝”分仓在夜里悄无声息地被查封。
仓库门口挂着“盘点停业”四个大字,外头站着几个戴着眼镜的会计模样男人,嘴上说是总部指令,实则是三联帮派去的人。
这批人由丁修直接带队,来得干净利落,没惊动任何一家媒体,也没让外人捕风捉影,但消息却像火一样在整个行内窜开。
“凯联被动了!”
“说是账出了问题!”
“有人说,是任天恒的人搞的!”
“真的假的?”
没人敢确定,但大家都清楚,一旦三联帮的人开始清理场子,那就不是单纯的商业纠纷。
这说明任天恒准备动真格的了。
尤其是凯联这家公司,一直是“天协”用来掩护货物流转的前台窗口,吃的是香川升给的料,卖的是港岛本地的终端通路。
他们这次出事,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挑着最软的肚子下刀。
西贡那边,阿国刚从一场摊贩协调会上回来。
那场会议名义上是商户之间的交流,实际上是“天协”在暗地里搞串联。
他坐在最后一排,整场话一句没说,但眼睛却没离开过那个一直站在台上讲的胖男人。
那人叫林志涛,是天协商会港岛区域的“副会长”,实则是香川升安排的外围人物之一。
胖子说得天花乱坠,讲着要“共建市场秩序”,要“统一价格,防止恶性竞争”,还特地提到三联帮,说“不能一家独大,否则就是独裁,是市场的毒瘤”
阿国手里拿着一张名片,名片背后写的正是这个林志涛的手机号和公司名一“南洋物产有限公司”,一家注册在太国曼地的小型进出口商。。
但他知道,背后的钱是从缅殿那边转过来的,那地方,是黑龙帮掌控的渠道。
会议结束,他没离开,而是上前和林志涛寒暄几句,然后装作偶遇一样递了烟,约他第二天喝茶。
林志涛没拒绝。
阿国知道,这种人是最容易捏的,他们吃钱、吃面子,只要不是死忠,就能撬得动。
第二天下午,九龙“金瑞茶庄”二楼的靠窗包间里,阿国提前到了,叫了两壶上好的普洱,点了一桌简单的小点。
林志涛踩着点到,还是那身花衬衫,戴着大金链,笑呵呵地进来,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
“阿国兄,昨晚那场会你也在啊?怎么不说句话?”
阿国笑着倒茶。
“我不是那种会讲场面话~的人!”
“而且讲得那么好,我不插嘴也没影响!”
林志涛哈哈一笑,接过茶,喝了一口,嘴上全是场面话。
“现在这年头,讲理的人多,动手的人少!”
“咱们做事,能谈,最好别打!”
“兄弟你说是不是?”
阿国淡淡点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你们那边,是不是最近扩得太快了点?”
林志涛眼神动了动,放下茶杯,笑容没变。
“扩是扩了点,但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们也是有人安排,有人管着,像我们这种,跑腿的!”
阿国靠在椅背上,没急着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
那是“凯联珠宝”被封仓当天的画面。
林志涛一看,脸色一僵。
“你什么意思?”
阿国不咸不淡地说:
“你们不是说只做市场,怎么还动了珠宝线?”
“珠宝那条,是我们三联帮的根!”
“你们这是,想砸我饭碗?”
林志涛急了,连忙摇手。
“不是我们,是他们,他们那边……”
阿国抬手打断。
“我不管你们后面是谁!”
“你今天来,就得听我一句话!”
“这事,你退不退?”
林志涛沉默了几秒,忽然低声说:
…………
“我不想跟你们三联帮干!”
“但我要退,也要有人兜着!”
“不然我回去交不了差!”
阿国眼神冷了几分。
“你要想活着,就得自己兜!”
“你也不是个傻子,知道现在港岛谁说话有用!”
“退一步,是活路!”
“再硬撑,是死路!”
林志涛脸色难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压压惊,低声问:“我要退,怎么退?”
阿国抬头看他。
“把你们港岛这边‘天协的几个骨干名单给我!”
“包括账户、公司、联系人!”
“这些人我不要他们死,我只要他们不能再动!”
林志涛咬了咬牙,点头。
“好!”
“但你得保证我能离开港岛!”
阿国站起身,整理衣角。
“你走得干净,我不动你!”
“你敢耍花招,我让你回不去!”
林志涛没吭声,只是低下头去点烟,手指微微颤抖。
当天晚上,师爷苏拿到了那份名单,一页一页翻过,每一个名字旁边都标着供货线、资金来源和在港岛的职务。
有三个人,是黑龙帮在港岛的财务代理,还有两个,是太国那边直接派来的港务联络人。
他直接把名单送到任天恒手里。。
任天恒看完,只说了句。
“够了!”
“这盘棋,是时候翻了!”
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白幽灵,准备动手!”
白幽灵接到任天恒的电话时,正坐在港岛东区一家废弃电影院的放映室里。
窗户钉死,灰尘满地,破烂座椅残存着旧时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