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部收拾妥当了，已经临近日落时分，忙活起来，几人竟然都不觉得饿，但这一空闲下来，每个人的肚子都跟闹脾气一样，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陆恒摸着肚子，瘫在沙发上，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出去吃，那咱们仨这就有碍观瞻了啊？”
今天实在也是累人，宋问昔晃了晃手机试探道：“我们小陆总要是不介意，今晚就先吃点外卖？”
“赶紧的吧宋老板，你的小陆总即将饿死！”
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点外卖，就容易造成浪费。
宋问昔点了三份刺身拼盘，一份石锅鱼，一份糖醋里脊，一份香酥排骨，一份大盘鸡，三杯特调饮品还不够，想了想，又加了一份水煮猪肉，一份金汤鲍鱼，一份麻辣肥肠，一份水果拼盘……
等东西到齐了，那一张饭桌上都摆不下！
“你……也没说点了这么多啊？”陆恒看着眼前成山的食物，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饿了。
边婳在一边微微张嘴，也有些震惊。
“……”
宋问昔想到了吗，也没想到！什么时候点了这么多！
那海鲜鲍鱼什么的，也不能隔夜，本着不要浪费的理念，边婳把排骨和鸡肉收起来放进冰箱，其他的东西分量小些，努努力还是可以吃完的。
吃饭之前，三人瘫在沙发和贵妃椅上，吃完后，三人还是瘫着，撑得慌！
“叩叩叩……叩叩叩……”
深夜，黄粱梦一楼的灯没有全开，又因是刚回来，所以早早就把门关了，此时大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给三人都吓了一跳。
要是早些时候，那现在去开门这活，必然是打工人边婳来干，可今时不同往日，宋问昔只能自己起身。
打开门，外面敲门那女生的手还悬在空中，估计是想继续敲，这门突然开了，对方倒是先愣住了。
“有事？”对待外头的人，宋问昔还是一如既往，省时省力最要紧。
那女生试图向屋里探头，却被宋问昔右移一步，挡住了视线。“如果没事，请……”
对方磕巴了一会，“我找边婳！她……在吗？”这语气，随着看到宋问昔皱眉，逐渐弱了下去。
那名字喊得响亮，边婳虽然在最里头的贵妃椅上，但夜深人静的，什么声音都听得清晰。
她闻言起身，从宋问昔身后探出头来，“宣意？”
“是我是我！”梁宣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宋问昔眼神瞟了一眼，边婳立刻会意，凑在他耳边提醒了几句，宋问昔这才对梁宣意有了点印象。
*
梁宣意捧着茶杯，也许是因为宋问昔面色一直冷着，她便一直低着头，迟迟不敢开口。
最终，还是边婳先开的口。“你这是……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我今天听同事说，这边之前的店铺又开门了，因为之前那事之后，我有推荐一些还坚持传统习俗的同事，到这儿买过香烛元宝之类的，所以就有人和我提了一嘴。”
“这店都关了这么久了，再加上之前也没和你留个联系方式，我就想来碰碰运气……本来我还心里没底，结果看到老板，我才问你在不在的。”
竟然这样巧合，就连宋问昔都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边婳点了点头，又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看着你好像也还好哎。”
“不不不，不是我。”梁宣意放下茶杯，摆了摆手，“是我一个朋友，我们正愁着去哪里能找到靠谱的人呢，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你们刚好出现了。”
边婳给她添了茶水，温声道：“那是你先说说，还是见到你朋友再说呢？”
“我来说吧，她可被吓坏了，现在都住在我那，另一个做自媒体的朋友，每天都陪着她，她不大愿意出门的。”
“嗯，可以呀，那你说 ，我们听着。”
“我朋友住的是一个老小区，就是那种老人小孩比较多的小区，没什么年轻人，之前因为楼房老化，还有老人作息，小孩吵闹的缘故，本来她想卖掉房子的，可是有听说要拆迁 ，就先忍着了。”
“为了居住体验，她还特地重装过房子，但是老人多嘛，那住个几年左右 ，陆陆续续的就有老人过世了。”
“那种小区没有什么管理可言，有人去世了，基本都是停灵在家，然后有什么东西，就往楼下摆放。”
“小区里的路因为停着电动车之类的，就很拥挤，再加上那边楼间距很窄，有时候路过总会密切接触到这些……我朋友对这些事情可害怕了，但想着死者为大，就也一直没怎么样。”
“但是换做是谁，隔三差五的被丧乐吵醒，或者被楼下和小区里的花圈，纸人给吓到，总是会爆发的。”
“上个月，我朋友楼下有一户人家，家里的老人就过世了，他们停灵三天都还没出殡，好像是日子要等之类的，每天唱经哭丧的，还把那些丧葬用品，直接放在楼道里。”
“一些纸钱，还有花圈，甚至摆在楼梯上，就那么点空间，的确阻碍人行走啊。我朋友就去和他们沟通，结果被他们一群人围着骂，还说什么，年轻人家里是不是没死过人之类的话。”
“我朋友当即就受不了了，回去就直接报警，还向消防举报了，楼下这做得确实过了，最后就收拾了一些东西进屋。”
“那老人出殡以后，楼下也就搬走了，没想到前几天晚上，我朋友用家门口的监控看快递是否送到时，看见正门口摆着一双红鞋子。”
“就是那种老式布鞋，上面还有绣花纹样那种，鞋里面都发黄了，破破脏脏的，鞋尖正对着我朋友家的门……当时我和我朋友在一起，我也看到那个画面了，太诡异了。”
“我朋友从那天起，就不敢回家，也不敢去工作，因为我那还有你留给我的符纸，我朋友也听过我之前的事情，她觉得在我那，会安心些，所以只敢待在我家里。”
陆恒在一边忍不住插话：“我靠！那监控没拍到那鞋子是谁放的吗？这种恶作剧，完全也可以报警的吧？”
梁宣意无奈摇头，“没有，完全没有拍到是谁放的，我们看了回放，那鞋子就突然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了。”
宋问昔喝茶的动作一顿：“突然出现？”
“嗯。”梁宣意认真点头。
宋问昔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去看看吗？”
边婳点点头，“什么时候，方便去你朋友那边看看？”
“你们有时间都可以的，就是我朋友她可能没办法……”
“那不要紧，你把钥匙和地址给我们，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我朋友家是密码锁，我把密码发给你们。”说着，梁宣意双手捧着手机，有些拘谨地看向边婳。“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把地址也一起发给你们。”
“哦哦哦。”边婳一拍脑门，忙打开手机。“不好意思，差点又给忘了。”
得到了信息，两人决定择日不如撞日，这时间也不太晚，顺便趁机消消食。
“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陆恒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自己最近状态一般，不如好好休息，改天听故事。
梁宣意等两人驱车离开，也抓紧回家，把这情况告诉了朋友。
三个小姐妹就这么盯着监控，看起了现场直播。
黄粱梦在新城区边缘，那老小区则是在老城区中心，距离边婳和宋问昔有些距离，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城区的车流正是有一个小高峰。
两人大半个小时，才到达那处老小区。
是真破旧啊，车辆无法进入，走进小区，那道路都有些坑坑洼洼的，路边全是垃圾和生活用品，电动车之类的。
进到楼内，阴暗的楼道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梁宣意朋友家在四楼，这房子一梯两户，一左一右对开门的格局。
刚走到三楼半，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宋问昔原先还以为，是楼下那户人家有意作弄，拿双旧鞋子来膈应人，但这还没看见那双鞋呢，那死气便被感知到了。
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监控里恰好能拍到两人的上半身，监控那头看着的三个姑娘，也屏住了呼吸。
久无人发出动静，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熄灭，只有摄像头边上的小灯还亮着。
四楼楼道窗口挂着的灯笼，随着有风掠过，轻轻飘动起来，发出呼呼呼的声响。
宋问昔双指早已捻住一张黄符，然后慢慢向上挪动。
边婳伸手抓住宋问昔的衣角，跟着向上走，直至看见那双鞋子。“这家人也真是……这不让亲人安息，等这小姑娘出了事，下一个不就是他们自家人？”
“这些人只知道，有些法子可以用来害人，但是损人怎会利己？多得是这样活了几十年，一点道理都不懂的人。”
两人看过就知道，这是标准的死人鞋，这里头脏兮兮的，估计是换衣鞋的时候沾到了什么。
拿着些微末伎俩，把死人穿过的鞋子，放在别人的家门口，这是打定主意要将晦气送进去了。
好在梁宣意这朋友没回来，没碰这东西，更没开门。
这楼道里的气温逐渐变低，边婳眼角余光恰好瞥过一侧墙角，瞬间后背发麻——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处，穿着一身寿衣，手里正拿着一双红鞋……
宋问昔感觉到衣角被用力一扯，微微转过身，也看到了那抹身影。
那红鞋和地上灰扑扑的那双不同，泛着诡异的光，边婳和宋问昔对视一眼，一个把黄符丢向角落，一个用符纸引燃了那双红鞋。
黄符瞬间爆发出耀眼光芒，冲向那模糊身影，而后一声声哀呼响起，宋问昔拿出个竹节罐子，掐诀念咒，将那东西引进了罐中。
地上的红鞋燃起熊熊烈火，一股子腥臭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楼道里的气温逐渐回升，边婳和宋问昔松了口气，捂着口鼻退到一边。
等那红鞋烧干净了，宋问昔又伸手在空中画了道图案，那股腥臭的气味，顿时消散干净。
此时，监控那头的梁宣意和她的两个朋友，早已捂着嘴，惊得大气也不敢喘。
两人用密码开了门，进到屋内，转了几圈，做完了净宅的事才离开。
“看来是解决了。”梁宣意见他们离去，单手抚着胸口，深呼出一口气。
果然，没一会儿，她就收到了边婳发来的微信，教她们怎么处理门口那鞋子烧完的灰烬，还说在屋里放好了安神护身的符箓，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