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众人骤然大乱。
薛啸猛的抬头朝傅重峦看去,看到王洛已死后,低骂了声立刻反应过来下令。
“把他抓住,别让他跑了!”
肖从章在听到那声长箭离弦的声响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快速朝傅重峦看了眼后,握剑的手顺势一翻,立刻朝薛啸袭去。
慌乱间,薛啸亦连忙隔挡,二人再次交手。
一边的林修在看到魏岭带着赵常众人忽的赶回来时,面上大喜,高声喊了句后,转过头看到薛啸的人,满脸杀气的下令。
“咱们的人来了!杀!”
不过一息,混乱的交战再次发生转变。
魏岭带着人赶到时,甚至都没来得及下马,看了眼四周的战况,朝城墙上的傅重峦看去。
薛啸的人握刀不断朝傅重峦砍去,魏岭眉头紧皱,连忙拿箭搭弓,瞄准后再射两箭。
傅重峦被绑着,暂时无法逃离,只能勉强躲开,眼见朝他砍来的两人被箭射中倒地,他回头对上魏岭的目光,朝他点头致谢。
魏岭射完箭快速的观察了周围,眼见退无可退后,发现城墙并不算高,跳下应当无碍后,立刻朝傅重峦大喊。
“快!跳下来!”
边说着,便策马朝城墙边靠近。
傅重峦也在一瞬听懂了魏岭的话,他面色惨白的重重喘了口气,额角冷汗密布,低头朝下看了眼,算了下距离,便毫不犹豫的翻身出墙,整个人宛若落叶一片直坠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正在同薛啸厮打的肖从章余光瞥见傅重峦骤然坠楼的身影,猛的回头看去,心霎时停了一瞬。
在薛啸再次袭来时,肖从章眼底浸满了杀意和慌乱,为了赶去救人,他握拳朝薛啸拼尽全力,重重一击。
薛啸反应不及,手中的刀被震落,人也重重打飞倒地。
还不等众人反应回神,肖从章的身影下一瞬已经掠身飞出,直奔傅重峦而去。
借着地上的雨水低洼,肖从章几乎是飞滑出去,身影快若惊鸿,竟比魏岭的马还要快几分,在傅重峦将要坠地时,稳稳的将他接住。
傅重峦重重的砸在肖从章怀中,随后被紧紧的抱住。
耳边还残留着坠落时风雨的嗡鸣声,渐渐的,转变为跳动如擂鼓一般急促的心跳声,伴随着厚重的喘气,看的人惊心动魄,后背沁寒。
傅重峦的思绪有些昏沉,肖从章将他接住后,便双膝跪地的将他放下,垂眸看到他苍白发青的脸色,焦急的双目发红。
“阿峦!阿峦?”
魏岭也策马赶到了他们身边,马都没停稳便跳下了马,一脸担忧的一瘸一瘸的走过来,看到傅重峦没受伤后,才心有余悸的软倒在地。
按着跳动不已的心口,魏岭有气无力的吐槽:“我真的……尽力了……”
缓过那阵下坠的眩晕后,傅重峦缓缓的睁开眼,对上肖从章心疼担忧的目光,勉强勾唇一抹笑。
“放心,我没事……”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不断滴落的雨水溅在雪白一片的脸颊上,都疼的他轻轻皱眉。
但在肖从章面前,他不想他太难过……
话音刚落下,傅重峦整个人便被肖从章紧紧按在怀中,像是失而复得一般,被完全嵌入宽大的怀抱。
傅重峦撑到现在也没剩多少的力气,只能乖顺的窝着,努力抬手拍了拍肖从章的背安抚。
“从章,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远处的薛啸已经捡起刀爬了起来,看到傅重峦被救下后,脸色阴沉的皱紧眉低声骂了句。
回头看了眼身后,他带来的人被压制的不断后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王行跑过来掩护时,薛啸大怒的踢了他一脚。
“不是让你派人盯着魏岭别让他回来那么快的吗?!废物!”
王行被踢摔倒又立刻爬起请罪。
“属下也不知!”
王行想到已死的王洛时,面上也闪过几分愤怒,但眼下大局为重,他们已失先机,在不走就麻烦了……
“将军,我们先撤吧!”
“撤?!为何要撤!不杀了肖紊,岂不前功尽弃!”薛啸的眼底渗出狰狞的凶恶,握刀的手绷的骨节作响。
薛啸宛如入了魔一般,眼下心中满腔的被耍的恼怒和厌恨,怒火烧红双目,他想要冲过去同肖紊再打一场,一较胜负。
王行看出了薛啸的心思,眼见劝阻不动,连忙抱住薛啸的脚,几声劝解。
“将军!别忘了咱们的大事啊!”
薛啸一听,眼底冷了几分,垂眸咬牙切齿的瞪了王行一眼后,想起头他们后面的计策,几乎将后牙咬碎,才勉强恢复了几分理智。
薛啸看了眼四周,沉声下令:“撤退!”
魏岭一边盯着林修他们那边的战况,余光注意到了薛啸这家伙带着人想要跑,一边转过头同肖从章汇报。
“将军,薛啸要跑了,追吗?”
肖从章听到了魏岭的话,缓缓松开傅重峦,侧眸朝远处看去,瞥见薛啸的身影时,目光中尽是冰冷的杀意汇聚的锋寒。
“追。”肃杀坚定的语气落下后,肖从章垂眸看向傅重峦,四目相对时,彼此都明白了对方此时心中所想。
傅重峦无声的点了点头,朝肖从章露出一抹放心的浅笑。
“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从章。”
肖从章抬手抚了抚傅重峦的脑后的墨发,朝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起身离开时,将傅重峦交给魏岭,神情严肃望着他。
魏岭也知道肖从章想说什么,他吃力的爬起身,拍了拍肖从章的肩后,认真的颔首,轻叹一笑。
“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他的。”
交代完后,肖从章没有犹豫,飞身骑上魏岭的马,朝远处的林修下令。
“林修!前往滁州城卫营,调一千兵马,追击薛啸。”
“是!属下遵命!”林修听到命令后,立刻行动。
肖从章的目光望向远处,不知想到了什么,在马上回头朝傅重峦看了过来。
在此得到傅重峦的点头承诺后,他才沉下脸色,低喝一声,策马带人离开。
直到肖从章他们的背影消失,傅重峦一直挂在脸上的浅笑才淡了下来。
魏岭正疑惑时,便看到他忽的按住心口,吐出一口乌红的血。
“你受伤了?!”魏岭脸色骤变,连忙询问道。
傅重峦方才一直在压着胃中翻涌的恶心感,强忍到现在,实在没了力气,吐完后恶心感稍稍退却,傅重峦虚弱的笑了笑,随意找了个借口回了魏岭。
“无妨,只是被抓来时摔了一下,一点小伤……咳”
可魏岭看着地上晕开在雨水中的那滩血,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伤的模样。
在看出了傅重峦不想多说,魏岭也就暂时没再问。
待傅重峦缓过那阵虚弱后,他缓缓站起身时,扫到了魏岭瘸着的腿,问道。
“魏军师此番能及时赶到,可有受伤?”
魏岭听完愣了一下,听出了他在问自己受伤的腿,眼眸微敛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掩去眼底的晦暗后,淡淡的回了一句。
“赶回来的路上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腿,路上找了大夫接上了,暂时无碍。”
“放心好了,我魏岭命大,还要留命会上京见阿庭的,死不了…”他说到这句时,眼眸忽的逃避似的垂下,整个人带着一点落寞。
他们从滁州赶去汀州,没日没夜的跑了两日,死了两匹马才赶到。
在逼问清楚当年的事后又立刻赶回 路上还有人设埋伏故意阻拦,眼下魏岭自己都觉得,只是摔伤了腿算命很大了…
不知为何,在傅重峦听完魏岭的这句话时,隐约听出来几分哀色。
他沉默了片刻,长叹了声看了眼周围的天色,细雨还在下,逐渐有变大的趋势。
魏岭严肃的沉声说道:“走吧,我护送你先回驿馆,找大夫看看…”
他话还未说完,傅重峦却立刻摇头拒绝了。
“不,眼下还有件事需要做。”
魏岭同他对视片刻,没有在傅重峦眼底看到玩笑之意后,缓缓的皱起眉峰。
“什么事?”
傅重峦目光越过远去的高墙,望向城中,不安和担忧浮现在眼底。
“莫应怜在城中布下了火药,他想将整个滁州城都炸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