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魏岭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的听错了。
可傅重峦的神情表明了他此时并没有说笑之意。
他对上魏岭的目光,严肃且认真的解释道。
“眼下莫应怜已经撤离出城,他做下此局,无非是为了阻止我们派人去追查他的行踪。”
前有薛啸,后有莫应怜,若说他们二人之间没有密谋,都不太可信。
“如今这些被布下的火药在何处我们并不知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在被点燃之前将百姓暂时撤出城外!”
魏岭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关键,他目光幽深复杂的看了傅重峦许久,才深吸了口气,点头应道。
“我明白了,此事我会派人去做,你先回驿馆”
“我不能走!”傅重峦的声音难得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他看出了魏岭不想他在其中牵扯太多,怕他的身份引出太多麻烦,也明白他是出于肖从章的托付,但眼下情况并非是傅重峦可以不管不顾的程度。
他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放任滁州百姓面对危险,而他自己却装作不知躲避是非。
傅重峦的呼吸乱了几分,他瞥了眼魏岭受伤的腿,沉声说道。
“魏岭,请你信任我。”
听到这句话时,魏岭的面上多了一丝无可奈何。
他疲惫的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思索了半晌后,颔首答应。
“……好”
听到魏岭对他放下了戒备,傅重峦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眼周围的方向,还有肖从章留下的人,心中想到了计策。
“那便有劳魏军师带着人将百姓疏离出城,至于找到火药的事,我带人去做。”
魏岭一听,神情微变想要拒绝,只是被傅重峦打断了。
他想起莫应怜留下的那个充满挑衅暗示的纸条,足以说明这些时日他的所作所为他早已猜到。
但莫应怜却并没有立刻除掉他,想来背后定然还有别的谋局要借他为饵……
“我比你们要了解莫应怜的行事为人,他心思难测,你带人去不一定能将埋藏的火药找出来……”
“交给我吧。”傅重峦郑重有礼的朝魏岭躬身行了一礼,表示请求。
后者见状,紧拧着眉无言以对,最后只能无奈点头。
魏岭心中感慨,他对肖从章和傅重峦这两人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急骤的大雨将要落下,漫天的乌云阴沉将坠,几只乌鸦盘旋于顶,鸦声尖锐凄厉,无端扰人梦……
……
雨入深夜,伴随着惊闪的雷电,滁州城的街道上,骤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各家各户震天响的拍门声。
小雨湿润黏腻,令人无端感到压抑。
有不少百姓被惊醒后出门去看,才发现街道到处都是官兵,举着火把一一家家的拍门呼喊。
“都醒醒!城中有大难,诸位百姓即刻听令,出城躲避!!”
百姓们一听,纷纷惊慌。
江不履此时也带着人一家家上门叫醒熟睡的百姓。
落下的细雨将他整个人打湿变得狼狈,一身官袍都湿透了也顾不上。
杂乱间,他抬眸看向城的另一边,担忧的深吸了口气,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继续忙碌。
魏岭则在城门口不断看着有百姓拖家带口的匆忙赶出城,带着人将出城的百姓引导暂避。
城中时不时传来的杂声远远传来,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抬眸,看向城中,幽暗的眼底在摇曳的火光中,显露出隐隐的不安。
傅重峦,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
城外三十里,一群黑衣轻甲,手持刀剑的人在雨夜中策马骑行,穿梭在路径杂乱无章的密林中,追寻着逃走的薛啸等人的踪迹。
周遭都是雨打枝叶的繁杂声响,无法听声辨位,山道泥泞,残留的脚印也被雨水覆盖。
肖从章勒停下马,雨笠之下,一双眼眸幽深如长夜,冷静且泛着杀意。
他看了眼密林四周,敛眸沉思着什么。
林修擦了把脸上的雨水,策马过来问:“将军,薛啸定然跑不快,我们继续追,别让他跑回冀州便成!”
若是给薛啸跑到滁州与冀州交接的边境,他带着人一但回了冀州,就如同缺水的鱼儿重入汪泉,再要抓人就棘手了。
肖从章侧眸扫了眼林修,没有立刻同意去追,只是沉声问道。
“眼下我们策马出城不到半个时辰,脚程比他们快,薛啸既然能潜进城,便定然有能快速出城的密道……”
林修一听,更气了。
“那咱们就让薛啸这个狗东西跑了??”
肖从章面色冷峻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薛啸既然出了城,眼下对他最利的就是回冀州,若此时有人暗中相助,我们要抓到人便难如登天。”
林修颇为烦躁的挠了挠头,愤愤的低骂了句。
“刚刚属下就该把他砍咯!”
相比之下,肖从章要冷静许多,他观察了片刻周围,得知了他们眼下的方位,眸光一凛,心中有了决断。
“眼下离滁州城最近的靠近冀州的郡县是磐鱼郡。”
“我们往磐鱼方向追!走!”肖从章一声令下后,众人勒缰策马,飞驰离开……
此时滁州城中。
四周无人的街道,傅重峦带着人沿着茶楼外各处不断翻找。
深夜湿冷的雨沾湿一身青衣,体温和心跳却比肌肤要更热。
元朝的火药是禁物,以莫应怜的手段,想要拿到这东西不难,运到城中定然也做了伪装。
要点燃火药需要火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