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蕴夫妇一震。
他们不再隐瞒,将阮夷光的病情和二人的治疗方案告诉了她。
说完,祝云歌有些踌躇道:“音音,你不会是想用自己的血……”她想起了当年自己被救的“故事”。
祝灵音摇摇头道:“不会,‘红尘劫’没那么难解,不需要我的血,只需要施展金针渡穴之术时辅以至纯至阳的内力,解毒就轻而易举。”
“至纯至阳的内力?”白蕴和祝云歌同时愣住,咀嚼着祝灵音的话,眼中先是茫然,随即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他们豁然看向对方,异口同声地喊道:“万物生!”
祝灵音自创的心法“万物生”是一门高明的养生疗伤心法。
由“万物生”修炼出来的内力至纯至阳,还带有一股生机,他们曾见祝灵音用内力治疗受伤的小动物,也曾见她以内力令梨花绽放。
只是因为此前从未有人以内力救人,他们才没想到这么多。
白蕴和祝云歌思路顿开:“对,有音音的‘万物生’内力护持心脉本源,滋养被毒侵蚀的生机,再辅以金针引导拔毒,根本无需那凶险的换血和接脉……这个方法可行!”更重要的是,不会暴露祝灵音的特异之处。
二人很快找到段锦云和阮夷光,将重新调整的方案告诉他们。
段锦云冷静地问道:“这个治疗方案成功率几成?”
白蕴与有荣焉道:“百分百。”
阮夷光有些惊讶,随即了然道:“看来神医谷还有隐藏的高手啊。”
段锦云目光锁定白蕴夫妇,周身气势陡然变得压迫:“那你们之前为何不提?是故意折腾夷光?还是你们口中的那位‘高手’……之前不肯出手?”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充满了审视与怀疑,甚至带着一丝被愚弄的怒意,“为何现在又肯了?有何条件?”
他下意识地将一切往最坏的方向揣测,只因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她的风险。
“锦云!”阮夷光连忙出声制止他的咄咄逼人,她看向白蕴夫妇,眼神温和而理解,“我想……是因为那位‘高手’身份特殊,不便出手吧?”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白蕴夫妇眼中一闪而过的顾虑。
“对,”白蕴坦然承认,并未因段锦云的质疑而恼怒,“那个人是我们的女儿……”
“女儿……?”段锦云怔了怔,他看着眼前这对看起来不过三十的夫妇,“你们的女儿多大?”
“不到十岁。”祝云歌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正是因为音音年幼,我们才没有想到她。”
“不到……十岁?!”段锦云彻底懵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呆滞的表情。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十成把握?这……这可能吗?!
祝灵音推门进来,阮夷光正好抬眼望来。
见到她的第一眼,祝灵音就忍不住感慨,不愧是迷倒了两个天下第一和一个九五至尊的大美人。
即使对方此刻面色苍白如纸,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依旧让她心中一震。
秋水为神玉为骨,眉目如画,气质如华,那是一种历经风霜却依旧璀璨夺目的美,如同暗夜中的明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雅宜人的冷香萦绕鼻尖,祝灵音忍不住想:原来美人连呼吸都是香的呢。
“这就是祝谷主和白先生藏着的小神医吗?”阮夷光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仿佛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声音虽轻却带着真诚的喜爱,“名字是叫音音吗?很好听呢。”
“我叫祝灵音,不过你也可以叫我音音哦。”祝灵音走到床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好孩子……”阮夷光眼中的喜爱更甚,她似乎很喜欢祝灵音的这份从容与灵气,主动道,“我叫阮夷光,姑且算个名人,音音应该听过吧?”
她语气带着一点小小的自恋,却因那份坦荡和绝世容颜而丝毫不惹人厌。
祝灵音看着那张即便病中也难掩风华的脸,无比真诚地点点头:“嗯,听说过,天下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实至名归呢!”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太可爱。
阮夷光忍不住捂嘴笑道:“真可爱,和阿拂不一样呢~”
祝灵音故作好奇道:“阿拂?是你的孩子吗?”
“是啊,我的儿子,李拂衣。他年纪和你差不多,不过没有你可爱哦。”阮夷光心情似乎不错,还跟她分享了一些李拂衣的黑历史。
因为阮夷光对祝灵音态度温柔,段锦云对她的医术也有了几分信任。
在他看来,阮夷光眼光不会有问题。——虽然找人帮忙报仇的时候眼瘸了一次,但是在他看来,错的是南宫恒,是那个小人装得太好了,夷光怎么会有错?她找自己不就找对了吗?
段锦云:夷光对这小孩态度好=小孩医术高=夷光有救了。
默默代了等式之后,他想着不能因为自己态度不好影响夷光的治疗,立刻向白蕴夫妇道歉。
“白先生,祝谷主,方才段某忧心如焚,口不择言,多有冒犯!段某在此赔罪!还望二位海涵!”
他躬身一拜,态度诚恳,低眉顺眼,堂堂武林盟主做此姿态竟毫无滞涩,仿佛天经地义。
白蕴夫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
两人性情本就豁达,更理解他爱妻心切,当下便表示理解,并未放在心上。
闲聊片刻,气氛缓和,终于进入正题。
白蕴和祝云歌全神贯注为阮夷光施针,祝灵音则立于榻旁,小小的手掌轻轻贴在阮夷光背心要穴。
她小心操控内力游走于阮夷光被毒素侵染的枯败经脉中,所过之处,如同春雨润泽龟裂的大地,那些阴寒顽固的毒质竟如同冰雪遇到暖阳,开始被丝丝缕缕地溶解、驱散!
浩瀚的生机之力同时滋养着受损的经脉,护持着摇摇欲坠的心脉本源。
“呃——!”昏迷中的阮夷光猛地一颤,张嘴吐出一大口粘稠如墨、散发着诡异甜腥的污血!
“成了!”祝云歌眼疾手快地用特制的铜盆接住污血,同时飞快下针固本。
那口污血喷出,阮夷光脸上那诡异的妖艳红晕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皮肤显露出久违的、带着脆弱但真实的生机色泽。
她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绵长平稳。
“‘红尘劫’之毒已解,夷光仙子无恙了……”白蕴走出去宣布,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激动。
他的话还没说完,直直站在门口的段锦云突然眼一闭,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