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装神弄鬼的,总算找到你了。”他手上的敲击声没停,黑木棒敲在金属桌腿上,发出更刺耳的“哐当”声。他的脚步放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文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形成一种诡异的韵律。
手电筒的光柱死死地钉在椅子靠背上,连一丝晃动都没有。王胖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观察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肩膀没有起伏,显然不是在呼吸;头发很长,垂落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像是假的。他一步步靠近,三米,两米,一米……直到站在椅子身后,那个“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王胖子深吸一口气,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垂落在椅背上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
入手的触感轻飘飘的,毫无重量,甚至带着一股劣质塑料的味道。
“不好!”王胖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定睛一看,手里抓着的哪里是什么头发,分明是一顶廉价的黑色假发,发尾还黏着几根蛛网。而那坐在椅子上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穿着旧衣服的塑料人偶,脖子歪向一边,脸上画着僵硬的笑容,两只玻璃眼珠在手电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
几乎就在他看清人偶的瞬间,头顶上方一阵恶风扑来!
“来得好!”王胖子反应极快,想也不想就甩掉手里的假发,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扑,使出一招标准的“懒驴打滚”。他能感觉到一股寒气擦着自己的后背掠过,带起的风刮得皮肤生疼。
“噗嗤!”一声闷响,伴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响起。
王胖子在地上打了个滚,迅速爬起来,手电筒的光柱立刻扫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女人正站在椅子旁边,两条乌黑的马尾辫垂在胸前,发尾却不自然地向上翘起。她的脸在光线中忽明忽暗,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正是那种诡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而她刚才扑击的地方,那把转椅已经被她尖利的指甲洞穿了一个大洞,椅面的木板碎裂开来,露出里面朽坏的棉絮。
王胖子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如果阿亮在这里,肯定能一眼认出来,这正是被厉鬼附身的悠悠——那个原本活泼开朗的女孩。
悠悠慢慢转过头,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变得一片漆黑,没有丝毫眼白。她的目光落在刚刚站起来的王胖子身上,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破风箱在拉动。
王胖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背后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他握紧了手里的木棍,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娘的,这东西比上次见到的凶多了……”王胖子咽了口唾沫,双腿微微弯曲,摆出防御的架势。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绝不会轻松。
而此时,笼罩着整个别墅区的白雾还在不断加厚,张强的身影在雾中艰难地穿行,手电筒的黄光如同大海中的孤舟,随时可能被无边的黑暗吞没。锁灵阵的符文还在闪烁,却已经开始出现不稳定的迹象,仿佛随时会被这浓得化不开的阴气彻底吞噬。
红岗岭的夜,才刚刚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红岗岭别墅群的西面,一座突兀的山峰拔地而起,半山腰处矗立着一栋三层小别墅。它与山下的别墅区并无通路相连,像一个孤傲的岗哨,静静俯瞰着整片荒芜的楼宇。别墅外墙爬满了青藤,却掩不住内里透出的精致——三楼的落地窗后,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奢华的剪影,与山下的阴森破败形成诡异的对照。
三楼客厅里,真皮沙发泛着细腻的光泽,红木家具的纹路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醇厚香气。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系着鲜红领带的男人正坐在沙盘旁,指尖夹着一枚小巧的黑色旗帜,旗帜上用白漆写着一个扭曲的“雾”字。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将那面小旗轻轻插进沙盘外围的草地模型里。
“嗡——”
小旗落地的瞬间,旗面上的“雾”字竟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像呼吸般闪烁了两下。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拿起烟灰缸上的雪茄,凑到唇边深吸两口,淡青色的烟气从他鼻腔溢出,在灯光下缓缓散开,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沙盘里的景物赫然是红岗岭别墅区的微缩模型,每一栋废弃别墅、每一条龟裂的水泥路都栩栩如生。此刻,沙盘上有两个鲜红的光点正在山路模型上急促移动,身后不远处,一个灰黑色的光点不紧不慢地缀着,像一头耐心的猎豹,等待着猎物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男人伸出指尖,轻轻点在灰黑色光点上,指尖的温度仿佛透过沙盘,传递给了山下那个被怨气缠身的身影。他看着红色光点慌不择路地冲向一片密林模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跑得再快,又能逃得出这盘棋吗?”
山路上,阿俊和米娜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粗重而急促。他们没能追上阿亮,反而被身后的阿杰逼向了更偏僻的山脊。阿杰的脚步声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将阿杰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前方的路面上,像一条蠕动的蛇。
“不行……不能再这样逃了……”阿俊扶着一棵老树,弯着腰剧烈喘息,汗水顺着额角淌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他回头瞥了一眼,阿杰正站在十几米外的路口,惨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光,脸上挂着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精疲力竭……被他撕碎……”
米娜也靠在树上,双手撑着膝盖,嗓子干得像要冒烟。她不住地向后张望,声音带着哭腔:“那怎么办?我们……我们根本甩不掉他……”也不知道悠悠和阿杰未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阿亮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几个人才来到这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却像过了半辈子,所有的勇气和理智都被恐惧啃噬得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