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静海基地边缘的环形山脚下,勘探车的灯光在永恒的昏暗中划出孤寂的光柱。
雅各布·哈夫克听完巴希尔关于LcmS技术那令人沮丧的瓶颈论述后,沉默地走了几步,宇航靴陷入细腻的月壤,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面罩之下,他的脸色阴沉,那是对投入巨大却进展缓慢的本能不悦,也是对算力霸权可能受制于人的深层焦虑。
巴希尔·瓦拉比感受到这沉重的静默,他知道必须拿出点什么来扭转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这月球真空中的所有稀薄勇气,再次开口,声音透过无线电,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分享惊天秘密的神秘感:
“董事长,请稍等。关于LcmS……那个‘坏消息’之后,其实还有一个……一个可能改变一切的‘好消息’,或者说,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只是它牵扯太多,来源也……颇为敏感。”
哈夫克的脚步没有停,但微微侧过头,表示他在听。
“您知道,”巴希尔加快语速,跟上哈夫克的步伐,“并非只有我们在研究抑制磁场畸变的问题。事实上,早在冷战时期,前苏联,以及后来的俄罗斯联邦,在其最顶尖的军事研究机构——主要是格鲁乌(GRU)下属的深度科技应用部门——就一直在秘密进行类似的研究,他们称之为‘泽尼特-屏障’(Zenity-barrier)计划。这项研究甚至一直持续到了普京的第一个总统任期结束。”
哈夫克的步伐似乎放缓了一丝。
巴希尔受到鼓励,继续说道:
“根据我们通过各种极其隐秘渠道获得的碎片化信息显示,格鲁乌的研究可能……可能走得比我们想象得更远。他们甚至可能已经……接触到了LcmS Level 3,融合级的理论甚至蓝图!”
“Level 3?”
哈夫克终于完全停了下来,转过身,面罩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即使隔着厚厚的镜片,巴希尔也能感受到那其中的压迫感。
“是!”
巴希尔用力点头,尽管对方可能看不清这个动作,“融合级!目前理论上的完美状态!实现分子级贴合的完美磁场屏蔽!一旦成功,成千上万个曼德尔砖计算核心将不再是简单的堆叠,而是像乐高积木一样,真正无缝地融合成一个巨大的、统一的‘思维实体’(Noetic Entity)!其算力……将不再是区域级或行星级,而是足以模拟和推演恒星系内的复杂事件,甚至……触及一些我们目前无法理解的物理规律!”
他描绘的景象堪称疯狂,却又无比诱人。
哈夫克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但是,”巴希尔的语气急转直下,充满了戏剧性的转折,“就在他们可能即将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关键时刻,格鲁乌内部出事了。一名(或多名)核心研究员被策反,携带了大量最关键的研究数据和一部分核心人员……叛逃了。”
“策反?谁干的?”
哈夫克的声音低沉下来。
“cIA。”
巴希尔吐出这三个字母,“美国中央情报局几乎是拼死拼活,耗费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成功策反并把人弄了出去,拿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数据。”
听到这里,哈夫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cIA拿到了如此重要的技术,为何后来从未见美国在此领域有何建树?
巴希尔接下来的话解开了谜团,也带着一丝历史的讽刺:
“然而,讽刺的是,cIA千辛万苦拿到这些‘宝藏’后,美国政府和军方反而……没有过多重视。当时的评估报告认为,‘泽尼特-屏障’计划(即LcmS)的后续研发预算耗费将是一个无底洞,其应用前景在当时看来过于虚无缥缈,风险极高,不如将有限的资源投给那些更有‘钱景’的新兴大型私营企业,比如……专注于AI、太空探索和高精尖武器研发的哈夫克集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微妙:
“所以,据说当时的国会老爷们,在听取了cIA的汇报和军方科研机构那份‘谨慎乐观’(实则是认为投入产出比太低)的评估报告后,果断选择将这些耗费巨大代价得来的数据……雪藏了。转而将大笔大笔的国防订单和科研基金,投到了……我们头上。这,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哈夫克集团能迅速崛起,最终成为世界产值第一的集团主权体的重要原因之一。”
历史的吊诡在此刻显现。
一项可能改变世界格局的技术,因为短视的“性价比”评估而被尘封,却阴差阳错地滋养了另一个巨头的诞生。
“那么,格鲁乌原来的研究呢?”
哈夫克立刻抓住了关键,“数据和人员都没了,他们的基地呢?”
“根据之前情报的只言片语,”巴希尔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月球上的真空偷听了去,“格鲁乌下属所有参与‘泽尼特-屏障’计划的研究基地,其位置都处于绝密状态。在计划因叛逃事件而彻底终止后,这些基地据信已被永久封存。所有研究资料的主本和副本,在移交给了FSb(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之后,据说已被……完全销毁。这条线,似乎彻底断了。”
希望仿佛刚刚燃起,又被瞬间扑灭。哈夫克的眉头再次紧锁。
“但是!”
巴希尔猛地提高了音量,带来了最终的转折,“就在不久前,GtI情报处位于车里雅宾斯克的技术中心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泄密事件。在流失的大量信息碎片中,我们的人……捕捉到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2S19号绝密基地!位置就在:俄罗斯,普斯科夫州,一个名叫科尔松的小镇附近!”
“普斯科夫?科尔松?”
哈夫克重复着这个名字,记忆中的战略地图迅速展开。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那里……现在是在……”
“正是在GtI的列宁格勒防线与我们哈夫克北方集团军群激烈交火的前线地带!”
巴希尔肯定道,“一年半之前的那个冬天,GtI在那里拼死坚守,寒冷的天气加上他们顽强的抵抗,给我们造成了极为惨重的伤亡,我们夺取列宁格勒的战略企图也因此受挫。后来,虽然在后续的反击中我们费尽周折,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勉强包围并拿下了科尔松地区,但战线很快再次变化,我们在压力下……又被迫把这块啃下来的硬骨头给吐了出去。现在,科尔松小镇及其周边区域,仍在GtI的控制之下。”
短暂的沉默。
只有月球的风声(当然,并没有风,只是一种极致的寂静)在耳边回响。
哈夫克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那颗美丽的蓝色星球,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三十八万公里的距离,精准地锁定了东欧平原上那个不起眼的小镇。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知道了。巴希尔,这个消息……非常重要。”
他顿了顿,“回到地球之后,我会立刻召开最高绝密会议,专门探讨这个问题。夺取科尔松,控制2S19号基地……这将是我们下一步的绝对优先目标。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进去看看,那些被俄国人亲手封存、又被美国人愚蠢忽略的东西,到底还剩下什么!”
他转过身,面向巴希尔,尽管隔着面罩,巴希尔似乎能感觉到董事长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冷酷的笑意。
“虽然听起来不像是能立刻喝到庆功酒的好消息,”哈夫克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为了这个……值得期待的可能性,巴希尔,我愿意提前和你喝一杯。”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勘探车:
“走,回车上。我记得保温箱里还有最后一点从‘门户’带来的、真正的咖啡豆磨的咖啡。虽然比不上地球上的,但在月球上,用它来为一个可能改变未来的线索干杯……足够了。”
两人转身,向着勘探车走去,身后两串并行的脚印,在荒凉的月面上延伸。
巨大的地球依旧悬停在黑色天鹅绒般的天幕上,宁静地注视着下方。
而在那宁静的蓝色表面之下,一场围绕着一个雪藏于战火前线小镇下的古老秘密、旨在突破算力终极瓶颈的的新风暴,已然在哈夫克的心中悄然酝酿。
……
经过十几天的漫长航行,“开拓者号”星舰如同一颗划过天际的银色流星,最终平稳地穿透地球大气层,沐浴在熟悉的阳光与云海之中。
相较于去程时遭遇的惊险拦截,返程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舒适。
星舰内部的重力模拟系统、空气循环和温度控制都维持在最佳状态,几乎让人忘却了正以骇人的速度在大气层外飞行。
然而,舰桥上的雅各布·哈夫克却比来时更加忙碌。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专属舱室内,面前多个加密屏幕同时亮着,不断与地球上的“方舟堡垒”、各个前线指挥部以及核心研发部门进行着高频次的通讯。
月球的见闻,尤其是关于LcmS技术瓶颈和普斯科夫那个可能的突破口,像一团火在他心中燃烧,驱使他争分夺秒地布局。
当星舰最终缓缓降落在“方舟堡垒”那庞大无比的专属降落平台上时,厚重的舱门嘶嘶开启,地球湿润而富含氧气的空气涌入,带着太平洋特有的咸腥味,与月球和太空站那经过精密调控的空气截然不同。
哈夫克与巴希尔·瓦拉比一同步出舱门。
巴希尔脸上带着完成长途旅行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展开的新研发攻坚战的兴奋与焦虑。
“巴希尔,”哈夫克在踏上堡垒坚实的甲板时,停下脚步,拍了拍技术总监的肩膀,“月球上的事情,尤其是……普斯科夫的可能性,优先级提到最高。我需要你尽快拿出一个初步的技术评估和资源需求清单。”
“明白,董事长!我立刻就去办!”
巴希尔郑重点头,随即带着自己的助手和大量数据资料,匆匆走向通往实验室区域的内部交通枢纽。
哈夫克目送他离开,随即对身边如同影子般跟随的四名精锐卫队成员微微颔首。
他没有返回自己的私人住所休息,甚至没有换下那身略显风尘的旅行装束,而是直接走向位于堡垒指挥塔顶层的核心区域。
他的顶层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场所,不如说是一座悬浮于云端的战略圣殿。
哈夫克在宽大的、由整块黑色合金打磨而成的办公桌后坐下,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一按。
“召开最高绝密会议。接入单位:北方集团军群,东欧派遣军。权限:仅限最高指挥官。”
桌面和前方的空气瞬间亮起,两个极其清晰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他面前。
一位是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穿着笔挺的哈夫克德军制服、肩章上缀有四颗将星的老者——
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卡尔-海因茨·冯·施特拉赫维茨大将。
另一位则相对精干瘦削,眼神锐利如鹰,穿着深色作战服——
东欧派遣军总指挥,高阶宗一郎大将。
“董事长先生!”
两位将军几乎同时微微颔首致意,全息影像传输毫无延迟,甚至连他们眼中映出的各自指挥部背景都清晰可见。
“施特拉赫维茨将军,高阶将军。”
哈夫克没有寒暄,直奔主题,“我知道前线辛苦,尤其是北方。列宁格勒,像一颗顽固的钉子,卡在我们北进的咽喉上,已经太久了。”
冯·施特拉赫维茨大将的脸色凝重:
“是的,董事长先生。GtI在那里的防御工事极其坚固,特别是城市外围和普斯科夫方向。他们的士兵抵抗意志顽强,而且……气候和地形对我们不利。”
“不利不是借口,将军。”
哈夫克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我需要你们,在冬天再次降临之前,必须突破GtI的列宁格勒防线。最低目标,至少要夺回并巩固两年前那个冬天,我们的先头部队曾经到达的位置——列宁格勒城郊。我要让列宁格勒的市民能听到我们坦克的轰鸣声。”
高阶上将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董事长先生,请恕我直言,如此紧迫的时间表,需要投入巨大的额外资源和兵力。GtI在那一线的防御……”
“资源会有!”
哈夫克打断他,“我会从‘方舟堡垒’的战略储备中,额外调拨一百二十个最新批次的‘敏捷守护’机甲连队、以及五万台加强型作战机兵给你们。空中支援和电子战优先级也会向你们倾斜。”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扫过两位将军的全息影像:
“理由很简单:列宁格勒拿不下,我们在整个波罗的海方向、乃至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战略都将被严重拖累,侧翼永远暴露在GtI的兵锋之下。北方的僵局,必须由你们来打破!这是命令,不是讨论。”
两位将军沉默了片刻,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压力,但也有一丝被额外资源激起的战意。
冯·施特拉赫维茨大将率先开口,声音沉稳了许多:
“遵命,董事长先生。北方集团军群将竭尽全力。”
“东欧派遣军会全力配合北方集团的侧翼攻势。”
高阶上将也沉声应道。
“很好。详细作战计划,由你们联合拟定,七十二小时内提交给我。散会。”
哈夫克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讯,全息影像瞬间消失。
普斯科夫的目标,值得这个代价。
他必须为北方战线创造一个能够接近科尔松小镇的有利态势。
几分钟后,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衣领,便走向办公室另一侧的一条隐蔽通道。
通道不长,墙壁是柔和的乳白色发光材料,脚下是静音地毯。
通道尽头,是一扇对开的、极其厚重的合金大门。
门上并非传统的花纹,而是用精密激光雕刻出的复杂星图浮雕,描绘着哈夫克集团目前已掌控和意图探索的太空疆域,充满未来主义的象征意味。
门口侍立着两位身着黑色镶金边礼服的侍从官,身姿笔挺,气质非凡。
他们看到在四名全副武装、眼神锐利的精锐卫兵严密护送下走来的哈夫克本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与由衷的赞许——
随即以无可挑剔的礼仪,恭敬地、无声地拉开了那扇沉重的星图大门。
瞬间!
更加明亮却不刺眼的辉煌光线、经过大师改编、既保留古典交响乐磅礴气势又融入空灵电子音效的宏大乐章、以及混杂着精致冷餐美食香气、顶级香槟气泡的清新、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昂贵香氛和人们身上高级古龙水的馥郁气息……
如同温暖的潮水般,瞬间涌入哈夫克的感官!
大门之内,是另一个世界——
“镜厅”。
这是一个巨大的浮空平台,运用了最先进的气动与混合升力技术,使其如同失重般悬浮于堡垒内部一个巨大的中空结构之中。
它是全世界最大、最智能化的空中宴会厅,足以轻松容纳五千至八千人在其中畅饮欢宴。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初见者震撼失语。
身穿纯白制服的服务生如同穿梭于星间的使者,踩着微型的个人反重力滑板,优雅而精准地在各个悬浮平台间递送酒水美食。
这一次,大厅内汇聚了超过四千人。
他们没有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而是清一色的、代表着哈夫克集团各个战线、各个兵种的作战制服或特种作战服。
他们是经历了两年残酷世界大战洗礼后幸存下来的精锐。
是来自各个战区的功勋士兵、王牌飞行员、坦克车长、特种部队军官、情报分析专家、以及技术兵种的杰出代表。
他们的脸上或许还带着战场的风霜和疲惫,但眼神中无一例外地闪烁着铁血的光芒和此刻被荣誉感点燃的兴奋。
世界大战已经持续两年,惨烈的消耗战对士气的磨损是巨大的。
除了严酷的纪律和未来的许诺,他必须时不时地给予这些为他厮杀的勇士们实实在在的、配得上他们牺牲的犒赏与荣耀。
而这场在“镜厅”举办的、极尽奢华的盛宴,就是最强效的士气提振剂。
哈夫克的到来,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音乐声恰到好处地变得更加激昂,如同欢迎英雄的凯旋。
所有在场的军人,无论军衔高低,无论来自哪个国家或部队,都自发地停止了交谈,放下酒杯,挺直了胸膛,向他们的最高统帅行以最庄严的注目礼。
哈夫克缓缓走向大厅中央那个最巨大、也是最主要的悬浮平台。
他的步伐沉稳,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年轻或不再年轻、却同样坚毅的面孔。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崇敬、狂热、疲惫、以及对未来的渴望。
他登上主平台,接过侍从官递来的一杯金黄色的香槟,高高举起。
“士兵们!军官们!哈夫克最英勇的战士们!”
他的声音通过无处不在的隐形扩音器,清晰地传遍整个“镜厅”,回荡在星云之下。
“欢迎回家!”
仅仅四个字,瞬间引爆了全场!
雷鸣般的、发自内心的欢呼声和掌声如同海啸般爆发出来,震耳欲聋,甚至连脚下悬浮的平台都仿佛在微微震颤!
哈夫克等待着声浪稍稍平息,才继续他的演讲,声音充满了力量与感染力:
“你们在过去两年里的牺牲与奋战,铸就了集团今日的辉煌!你们的勇气,正在为我们所有人开辟一个崭新的、更加伟大的未来!今天,这里没有前线,没有敌人,只有荣耀与犒赏!尽情享受这一刻吧,这是你们应得的!为了哈夫克!为了新世界!”
“为了哈夫克!!”
“为了新世界!!”
“董事长万岁!!”
狂热的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几乎要掀翻那全息投影的穹顶。
哈夫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宣布盛宴开始。
音乐再次变得欢快而激昂,服务生们更加忙碌地穿梭,美酒与美食如同流水般呈上。
军官和士兵们开始互相敬酒,分享着战斗经历,享受着这难得的、远离硝烟与死亡的奢华时刻。
哈夫克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走下主平台,在卫兵的护卫下,走入人群之中。
他与一名失去左臂却依旧挺立的东线战场老兵握手,拍了拍一名朝鲜战场年轻王牌飞行员的肩膀,听取一名东非前线特种部队指挥官简要汇报一次成功的敌后破坏行动……
“镜厅”之内,星光之下,弥漫着美酒的香气、盛宴的欢愉与一种被精心营造出的、近乎狂热的忠诚氛围。
而“镜厅”之外,浩瀚的太平洋依旧深邃,远方的战火仍在燃烧,夺取列宁格勒乃至普斯科夫秘密基地的冰冷命令,已然下达。
盛宴与战争,荣耀与牺牲,在这座悬浮于海天的堡垒中,以一种奇异而真实的方式,交织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