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她哭出来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她很欣慰,父亲的眼神变了,变的目光炯炯,有神了,变得有生气了。
感觉生活有了期待,有了希望。
偏偏沈远山每走一步,都会费力地转过头看向她,眼里的欣喜像是被奖励糖果的孩子,亮晶晶的,是那种单纯的快乐,连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
等终于站稳脚跟,他才松开咬紧的牙关,声线里裹着疼意的颤抖,却透着藏不住的雀跃:
“恬恬,看爸爸…爸爸能站起来了,还能走了。”
这话像戳中了沈恬的泪腺,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抽噎着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清亮:
“老爸,你真棒!等你好全了,我们就去你之前说的湖边钓鱼,一起出去玩!”
沈远山看着女儿红透的眼眶,忍不住笑了,语气里满是宠溺的打趣:“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傅砚深早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方叠得整齐的藏青色的手帕,这时轻轻递到沈恬面前。
他的指腹避开她泛红的眼尾,只温柔地蹭过她脸颊的泪痕,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慢慢上下摩挲,像安抚受了委屈的小兽,动作轻得怕弄疼她。
沈恬接过手帕擦了擦脸,转头对着沈远山撒娇:“多大都是你女儿嘛!”
沈远山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永远是爸爸的小宝贝女儿。”
说话间,他额头上的汗已经汇成细流,顺着脸颊往下淌,连后背的病号服都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能清晰看见肩胛骨的轮廓;握着扶手的手,骨节因为持续用力而泛出青白。
医生适时上前,轻轻扶住他的胳膊:
“沈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康复得循序渐进,急不得,不然容易伤了肌肉。您今天的表现已经很好了,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能不用这些辅助,独立行走了。”
沈恬和傅砚深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着沈远山从仪器上下来。
傅砚深托着他的胳膊肘,沈恬则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腰,慢慢把他搀进轮椅里。
护工推着轮椅往洗漱间走时,沈远山还回头冲女儿挥了挥手,眼里满是安心。
窗外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落在楼下的草坪上。
三叶草里偶有四叶草,托着圆润的水珠,风一吹就滚落到泥土里;窗边的月季花瓣上沾着细密的雨珠,像撒了把碎钻,轻轻摇曳时便顺着花瓣边缘往下淌,滴在青色的小石子上发出细微的 “嗒嗒” 声。
沈远山折腾了半天,按摩完身体就困得睁不开眼,很快在病床上睡熟了。
沈恬轻轻给父亲掖了掖被角,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腕塞进被子里,又对着傅砚深比了个 “轻一点” 的手势,两人踮着脚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沈恬就拽着傅砚深的手,要去找医生询问一些关于沈远山的情况。
他们又去了医生办公室,沈恬皱着眉问:
“医生,我爸今天看着挺累的,下周增加训练量会不会太勉强?需要用些缓解疼痛的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