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登基大典七日前,就要从太子府搬入皇宫,身边的随从以及府上的仆人也挑选了几个,其余的都继续留在太子府中,自此之后,太子府就变成了行宫。
作为谢珩身边的得力助手,文安自然要随侍君王左右的,为此影四担忧了好几天。
某一天,临喜亲自送谢珩至宫门口,虽还没有正式行大典登基,但是所有人都把他视作新君。
看着老太监弯腰俯首的模样,影四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文安,一辈子跟在皇帝身边,老了也会像临喜这般。
等等…… 临喜是个太监!
那文安呢?他要进宫,多半也是个大内总管的职位……影四一想到这个,莫名觉得某处疼了下。
可是这怎么行?文安可不能去势啊,他还有用处的!
影四越想越觉得心凉,眼珠子不自觉的就移向马车旁守着的文安,目光几次三番落在下方不该看的地方。
文安有所察觉,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毕竟影四的脑子天马行空的,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这会儿百官都恭敬地候在两侧,等着谢珩先走,他也不好多问,只把疑惑压在心里。
回府之后,谢珩自去同姜清腻歪,文安也得了空闲,这才示意影四进屋去说话。
谁知门一关上,影四不由分说便抱着他亲了起来,表现得十分急切。
文安心有疑惑,想着这几日不怎么忙,也没饿着他,怎就这般等不及?
虽然想不通,但还是极力配合,缠绵之后,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文安想着问问他怎么了,影四却突然将他握住。
文安一愣,随即笑道:“还没够?”
影四有些委屈:“你能不能别入宫?”
文安贴着他的脸亲了亲:“怎么突然说这个,大家不都要入宫么,我不去,岂不是要和你分开了,而且……殿下也不会同意的。”
影四困倦不已,此刻也累得很,只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会很疼的…… ”
文安疑惑看去,影四已经缓缓闭上眼睛,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模样怪让人怜爱的,文安轻轻拨开他脸上的发丝,又亲了亲,也跟着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影四已经不在屋里,文安起身出去找,却发现清晖院的墙头上趴着影五和影六,似乎在看什么。
文安皱眉将他二人喊下来:“今时不同往日,怎可无状?”
影五和影六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文安更加疑惑了,不解道:“你们怎么了?”
影五叹息一声:“兄弟,苦了你了,要不改行来当影卫吧?”
夕阳的余晖洒在脸上,十分柔和,文安轻轻眯眼看他们:“为何?”
影六叹息一声,轻声道:“影卫虽然比较累,但至少…… 不用当太监啊,你留着还有用呢。”
聪明如文安,也不由脑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影四这个呆子!
他无奈问:“影四呢?”
影五略有难色,抬手指了指院中,文安顿时面带臊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影四他……脑子里总爱想些有的没的,见笑了。”
影五和影六抿着嘴角:“你放心,我们绝对不说出去。”
文安没控制住咬了下嘴唇,转身去到清晖院,把跪在地上求谢珩别让文安成为太监的影四拽走了。
情急之下,连礼仪都没顾上。
不过谢珩倒也没在意这些,等人走了后,姜清终于咧开嘴笑了起来。
“殿下太坏了,怎么这么吓影四?”
谢珩道:“我可从来没说过,他自己乱想。”
姜清感慨道:“要是不乱想,他就不是影四了。”
谢珩耸肩:“交给文安自己解释去,毕竟是他的家事。”
“这倒也是。”
时隔许久,文安迟迟忘不了此事,每每想起来,总是尴尬不已,又要装作不记得的样子,见了熟人总要装作很忙的样子,匆匆忙忙地离开,生怕对方提起此事来。
其实影四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历代帝王身边跟着伺候衣食住行的,都是宦官,但谢珩是个例外,他给文安封了个御前侍卫总管的职位,还赐了将军的封号。
宫外御赐将军府,由新皇亲笔题匾。
文安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光耀门楣。
这段时日清闲了下来,朝中也没什么大事,谢珩也给文安安排任务,他正琢磨着回乡祭祖,一切都准备得很妥帖,只等着影四回来,便带着他一起回去。
家中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人在,那些年总是打仗,他的爹娘都死在那个混乱的边陲小镇,他想带着影四回去,给爹娘扫墓,还有迎他们的牌位入京,供奉在将军府新建的祠堂里。
文安惆怅地看了看天色,心想着如今也算是大仇得报,爹娘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德彰宫殿内,要了几次热水之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文安示意内侍去御膳房传膳,刚一转身,便看到上空黑影拂过,携带着风落在宫阙中。
影卫们终于结束训练,回来了。
文安脚步一顿,心中有些迫不及待,从前不觉,这时才发现,原来他那么想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