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他没再继续挑黑布的动作,而是收好“桑门剑”背上背囊追了出去,不过在临走前还朝着大殿里扔了一枚手榴弹。
dm51炸开后将地上的头和上面的身子全给轰成了稀巴烂,这些泥塑的玩意儿在冲击波面前,只有披靡的份儿。
而奇怪的是,神像遭到摧毁后,这座庙似是失去了某种支撑,从里到外原本看着十分坚固的建筑结构竟先后墙倒屋塌,就像发生了一场只针对它的地震一样,将这方寸之间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堆瓦砾。
项骜没工夫去管这些,他脚下急急,心说这两个姑娘哪怕撒开腿跑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出去这么远吧?自己现在是全速前进,怎么追出来有起码三四分了,却还不见踪影?
直追到薄雾翻涌,彻底进入了“断魂谷”之中,才看到前面有一双人影,正手拉手的向前走,别看是走,速度却非常快,快到难以置信,就是两条腿迈动的速度都拉出残影了,比正常人中速跑步都快,而且还没有声音,肩膀和头也没有上下起伏,不看下半身的话如同在飘。
这边过去腾出双手从后面一边一个用力拍在了两人的肩头,动作和当初在阿尔卑斯山下的森林里给卢珊珊加强阳气的手法一模一样。
一击之下,不管是“雾非雾”还是“花非花”,全部身子先是一僵再是一软,随即瘫倒在地。
项骜将两人扶正摆到一边,然后掏出乌金铁盒打开,把四鬼放出来后,他问: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得了指令,它们围过去研究了一番,天残道:
“这二位姑娘好像是被控制了。”
“是你们的手段吗?”
对面却摇头道:
“好像不是...这和鬼附身、术法之类的玄门方法貌似不一样,所以我们也不敢下定论。”
“和玄门无关?你确定?”
天残回头看了看三位鬼弟弟,四鬼的意见再次统一,它便肯定道:
“以我们的深浅来说,确实没看出问题,反正不是同行。”
项骜一拍脑门儿,道:
“那就奇了怪了,我刚劈了一尊邪神的神像,想着大概是这家伙在捣鬼,可你们又说不是玄门,那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科学吧?”
天残挠了挠头,道:
“也许...也许答案在那里面。”
它指的方向是山谷深处,这边一摆手:
“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对付这玩意儿的,看到了顺手干掉没问题,但专门去做还没这么闲,得把人带出去再说;你们把这姐妹俩弄醒,然后待在她们体内,但尽量保持待机,只要保证不会再被控制就行。”
“这个您放心。”
天残话罢,四鬼两个负责一人,进入之后果然“雾非雾”和“花非花”一起在一阵咳嗽声中醒来。
“恩人,这是在哪儿啊?”前者看了看四周雾气弥漫的环境,已经和之前记忆里最后一幕大相径庭,遂如此问。
“在‘断魂谷’里面。”
项骜随后又简单说了一下追过来的情况,并在结束时道: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种让你们着了道的力量拿我没办法,所以才在你们身上下手,那赶紧出去才是正事,跟在我后面,离开这里是当务之急。”
不过正所谓“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既然费尽心思将三人引进来,那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出的去?
所以别看追进来的时候是一条直线连个弯都没有,但返程时怎么也走不出去了,和“鬼打墙”那种总是绕着一个地方转还不一样,这里是单纯的走不到头,沿路做的记号也没有再次碰到,就是仿佛这条山谷被无限延长,只能被活活困死。
项骜从来不是那信邪的人,这次当然也一样,因此他顶着一脑门子火气一边走一边琢磨怎么办,不过烦躁的思绪很快被终止了,因为在最多五十米外的雾气之中,忽然有密集的枪声传来,不仅是枪,还有人的喊叫声,竖起耳朵仔细听,居然双方貌似喊的都是中文。
这本身没什么奇怪的,因为缅甸的各路武装很多都会说中文,甚至其中不少骨干压根儿就是华人,因此华语的流行广度比起国内丝毫不虚。
可这里却又有一点不同:交火双方貌似说的都是普通话,还字正腔圆的,不能说像播音腔,但也绝对是上乘水准,几乎听不出任何口音。
这就和缅甸境内的中文有很大区别了,此地的方言占比很大,要是谁能说一口这样的话,那都会被视为异类。
“恩人,有人在打仗吗?”雾非雾拿出手枪双手紧紧抓着放在身侧问道。
“听起来是,而且这枪的声音也很有意思。”
“啊?这个还能听出来区别吗?我感觉都是一样的。”
“区别肯定是有的,你听的少听不出来很正常。靠南边这一路里,好像有cq-A,数量还不少;靠北边的那一路里主力是hK53,这两种都不是缅甸本地武装常见的枪械,所以到底是谁跟谁打起来了?”
项骜纳闷儿之际,没想到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花非花”开口了,她也学着自己妹妹用一样的称呼道:
“恩人,这里的民兵很多都用cq突击步枪的,您怎么说没有呢?而且和hK53用的都是5.56毫米子弹,您是怎么分辨它们的?以及...cq本身就是仿制品,如果开火的是它的原型呢?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
这边很奇异的看了她一眼,道:
“你懂点枪?”
“花非花”赶紧摆摆手,道:
“不敢说懂,只是听过一点,因为相中我的那个白进深很喜欢射击,在靶场的枪法也不错,为了向我显摆就拉着我去了好几次,每次都给我讲不少这方面的东西,还让我打过几次,我记住了才说的,在您这里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听了几次就能说出这些已经不赖了。至于我是怎么辨别的,也很简单——它们虽然用的弹药规格一样,但发射药不一样,cq系列用的是华夏自产的双基扁球发射药,hK53用的是北约统一标准的,两者在燃速、能量密度,以及膛压上的区别导致弹头飞出后声音不一样,前者听着爆破感更强,后者则要偏清脆一些。
而缅甸民兵的确多有装备cq突击步枪的,比如克钦邦的人,但那是cq基本型,仿制的是m16A1,在此基础上稍微做了些小改动;不过现在听到的是cq-A,仿制的是m4A1,两者在外形上几乎一样,不过若仔细分辨枪声的还是能听出区别的,道理和上面说的一样。
至于cq和cq-A在使用同样弹药、同样发射药的情况下又是怎么区分出来的,这个和枪管长度有关;cq的有505.5毫米,cq-A的因为是卡宾型所以只有371毫米,而枪管短了了会让发射药燃烧不充分,枪焰更大,分贝也更高。”项骜解释道。
“花非花”一脸长见识的表情,回:
“恩人果然比白进深专业。”
“姐姐这是什么话,恩人哪里能是那个恶少能比的。”雾非雾接话道。
这边没有接茬儿,他将机枪两脚架打开,迂回了一个弯,然后找了一块大石头。
“还是老规矩,在这儿等我,我上去看看。”
等爬上去了,还真别说,即便仍然有雾,但这雾并不厚,近距离还是居高临下的观察,是能看清不少细节的,只见交战双方各有十来个人,大差不差的样子,眼下都躲在乱石和零星树木后面对射,只是能见度低又藏得严实,所以目前还没看见谁让谁造成伤亡,纯纯的全听响儿了。
然后是衣服,使用cq-A这一边全员便装,但一看脑袋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各个三毫米的平头,暴露在外的皮肤也是黝黑结实,明摆着都是经受过长期且系统军事训练的作战人员。
而使用hK53的那一队也不赖,从头到脚一身速干战术服,可体的战术装具,这些都显得他们更加专业一些,不过在战斗技能方面并没有明显的优势。
项骜默默的拿出了身上最后两枚dm51手榴弹,然后在心中默默的计算好数据,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着将它们扔了出去,两队人马头顶各是一枚。
不过他不想将这些人杀死,毕竟敌我不明,所以这两次投的都很有技巧,虽然是空炸,但炸高却非常大,让冲击波散下去时覆盖面广却杀伤力已被垂直距离削减了大半。
由此导致能波及到身体的剩余部分只够将人震晕却不会杀死或致残。
这要对高度的把握达到何等精确自不用说,总之是一击得手。
两声闷响后,交火声戛然而止。
项骜又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了这才跳下来,然后看了看要么捂着脑袋表情痛苦无法作战的,要么直接昏死过去的,没有例外,统统用从背囊里拿出来的扎带给捆上。
手上反绑到后背,脚并拢到一起,然后全部靠着岩壁摆成一排。
等都做完了,足足捆了二十三个人。
待把姐妹俩招呼过来,“雾非雾”见状道:
“恩人,你把他们都抓住了?”
“嗯,等下醒了问问这是些干嘛的,为什么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打来打去。
本来如果咱们能顺利出去是根本不用理他们的,但现在出不去了,就不如先下手为强,把局面控制在自己手中,省得未来一旦打了遭遇战,再吃人数少的亏。
对了,把这个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