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了半晌,郑父才道:
“小项,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但也没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人找到,而且她的死法也太诡异了,那咒真有这么邪乎的吗?”
“郑伯,这咒邪不邪,您不是体会最深的人吗?”
郑父被问的眨了眨眼,随后点头道:
“是啊,你瞧我说的什么傻话,我是受害最多的那个人,谁还能比我更懂这咒有多恶毒呢。”
他说完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等再抬头时另起话头道:
“小项,那这事儿到这里算是彻底完了吧?”
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答案,没想到项骜又摇了摇头,然后说:
“她只是个伸到面前的枪而已,那个拿着枪的手我还没有揪出来,距离彻底完结还有点距离,不过也快了。”
“你还要把教她毒咒的人也找到?”
“嗯,这个家伙罪大恶极,搞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来,我不弄他他早晚还得再害别人,所以这次我既是为您讨公道,也是为民除害。”
郑父一番话提到胸口,是想劝劝的,可想到之前那次也没劝动,最终还是给咽了回去,他提着的这些言语随后化作一声长叹,并道:
“你这孩子一旦确立了目标,破除万难也要成功,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谢谢你!”
“郑伯,如果我不杀了这些人,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闭上眼就会想到老杆的样子;所以我要把害死他的人全部消灭掉,不管直接的还是间接的。”
项骜说的郑重,郑父则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听罢后不住的点头,并道:
“我知道这种感觉,那你放手去做吧,我也不做什么嘱咐了,你有两点我很放心,一是不会做坏事,二是做坏事的碰上你,必死无疑。”
这边闻言笑了笑,回:
“您过奖了。”
当天,项骜已经开始策划如何顺藤摸瓜的计划,他的第一步是当夜趁那遗的死亡还在扯皮之中,潜入到她在电视机厂宿舍租的房子中,将里面感觉有用的物证和线索全部要么带回来要么用单反相机拍照留存。
这是上半夜的工作,而下半夜则转战那个打听出她名字的民国小区,也是撬开门锁进入那家的老宅之中,如法炮制上述的操作。
全部收集完了,两个能塞进去一个成年人的大号编织袋子,塞的满满的。
安置好这些东西,他忙里抽闲眯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赶工。
这次要做的是联系一个老朋友。
而联系的方法不是打电话也不是用别的什么现代技术手段,乃是盘膝坐下,使自己进入冥想状态,在这种毫无杂念的思绪下,集中精力默念对方的名字,便可与之接上头。
两边确定了见面地点,下午一点半,一个干净轻灵的声音响起:
“骜哥,你再不联系我我都以为你把我忘了。”
项骜转头,看着站在面前熟悉的身影笑道:
“学姐,你的本事当真了得!这可是一天之中阳气最重的时候,你居然不仅能现身,还能顶着阳光随便行走,是不是已经突破到比‘摄青’更高的境界了?”
而来者,正是许久未提的赵梦洁。
她也笑了,回道:
“骜哥好眼力。我要没有这点进步,也不敢托大约在这个时间见面。”
“那就是说,你现在是鬼仙了?”
赵梦洁点头表示肯定,项骜一听笑意更深,满脸欣慰之情:
“太好了,看到你能不断进步,我真为你高兴。”
“我也不敢懈怠,觉着稍有停滞就是对你当年救我之恩的亵渎,因此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想的是若有一天你来找我帮忙,我好能游刃有余把事办的漂亮。”
“学姐,你太客气了。”
“骜哥,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如何说都不过分。”
“我懂你的心情。不过你现在是散修还是继续跟着师父?”
“我已经出师自立门户了。”
“厉害!那有归处了吗?”
“去年刚刚有了安身之所,还不错。”
“在哪里?是关外马家清风一门的门人供的你?”
“不是,是常家。”
“常家?柳仙吗?那不还是关外的?
“不是,他们和关外没关系。”
“不是关外的,还姓常...想不到了,这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们家是正统的殷商后裔,纣王帝辛的后代,这支血脉传承三千多年了。
目前这个家族的成员几乎都是各领域的成功人士,财力、影响力均不可小觑。
其内部成员构成了一个组织,名叫‘商部’,所有人都自称‘商人’。
‘商部’的最高领袖叫族长,目前年事已高,未来过不了几年就要换届了。
最有可能继承位子的,是一名叫常作唤的青年才俊,此人身手极好,是全球范围内赫赫有名的王牌杀手。
而我能入驻常家,主要还是殷商是最重视鬼神祭祀的,他们敬鬼超过敬神。
在商人的文化中,鬼是一个正面且重要的角色,所以道行高深的鬼物,在那里往往能得到礼遇。
当然,不是什么鬼都行,恶鬼凶魂,手染无辜者鲜血的那种常家不要,只要没有为了提高道行或泄愤而残害其他生灵,来路清白的鬼。
我有骜哥你兜底,算是符合了这个标准。
说起来我与常家结识也颇为有趣,当时我刚刚勘破鬼仙之境的门槛,几个和我相熟的阴差前来祝贺,大家坐一起本是想聊聊修炼的心得,没成想有人能看到我们,主动在附近搭设了一个临时的供台,摆满了上好的香火和贡品,表示我们可以任意享用。
后来得知,那是常家的家师,地位类似于我师父在尤家的样子。
这么一来二去熟悉了,他将我引见给了族长,族长当即请我入住家门,我开始是拒绝的,但架不住三番五次的盛情相邀,了解了一下这家人的情况,和我不犯冲突,也的确是个很难得的去处,于是我便答应了。
然后常家投资在常氏祠堂里为我专门修了一座庙,将我的衣钵供在了里面,日日享受最上等的香贡。
而我要做的也很简单,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助一臂之力,总之和保家仙的作用差不多吧。”赵梦洁道。
“殷商崇鬼的确举世闻名,这在历史上都没有第二个类似的例子,能找到这么个归宿,真的可喜可贺。
不过学姐你现在都能这样行走于世间再无阻碍了,实体也远胜为人之时,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当年肉身的死亡,在命数的角度说已经不能简单的理解为生命终结,反而是一种升华?”项骜道。
“骜哥说的在理,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的确是命数,命数该着让我用那种方式‘换一个活法’,不过最幸运的还是能遇见你,否则后面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我有时甚至觉着常家给我开出的条件如此优渥,是否也与你有关。”
“与我?这怎么可能呢;我和他们家素不相识,在今天你说之前我还不知道殷商仍有直系后裔存世。”
“不,我的意思是说也许他们的家师看出了我的来历,知道我是借你的势才能成长起来的。”
“哈哈,学姐这说的我可担待不起,那得有多大的脸?不会的。”
“未必未必。对了骜哥,说说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吧?”
赵梦洁若有所思的说了前面四个字,遂话锋一转,如此问道。
“是这样的,这事儿说起来不算复杂但也不简单,你听我从头说起吧。”
随后项骜将整件事从最开始的因,到目前的果,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没有遗漏的给赵梦洁讲了一遍。
接着将自己收集的那两大袋子东西拿了出来,往二者面前一倒,并说:
“这都是从她两个家里找到的,我想对接下来怎么做应该有用;学姐,你看看能不能瞧出什么端倪来。”
对面没有马上去观察地上的玩意儿,而是道:
“骜哥,我先问你句话,你决心要一查到底并铲除做此事的罪魁祸首?”
“不死不休。当然,死的必须是他。”
“好吧,我这么问是因为从你说的情况看,办这事得那个家伙,来自‘真仙局’;不过这是他们的自称,玄门中更多蔑称其为‘伪仙局’。”
“这又是个什么来头的东西?”
“简单来讲,就是这一门派的人,相信仇恨才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所以将这作为提高修为的主要动力源泉。”
项骜一听,心中一阵戏谑,因为这话自己不久之前刚说过。
而赵梦洁则继续道:
“‘伪仙局’的教义中称天下人均在一盘大局之中,只有他们的祖师可以跳出其中纵览全局,可以帮助众生脱离贪婪、愚昧、自私以及一切苦楚。
因为以局来形容世界,故此得名,然后这个所谓的祖师,也被称为‘局长’,是这帮家伙的大头。”
“局长?特么怎么不叫主任呢?而且那套调调不是标准的邪教操作吗?”项骜道。